女人面如死灰，无力地看着那两张纸。
她几乎哭出声，“那你想怎么办？”
“送你们母子两进局子喝茶，故意勒索碰瓷欺诈，够你们两人在里面吃短时间牢饭。”
“你不能这么做，阿宝还只是个孩子啊！”
霍司雨想了想，笑起来：“对，他还只是个孩子，可千万不能放过他。”
霍离柯抓着小熊跑到喷泉池旁。
他年纪虽小，察言观色却很懂。
看刚刚三叔叔那态度，他就知道，这对母子完全不被放在眼中，那他稍微欺负一下也没关系。
他笑容恶劣：“很想要这熊？”
阿宝踌躇不前，月色下的霍离柯看起来就像个天使，但举着小熊的动作又像个恶魔，头上长犄角，身后有尾巴。
他抿住唇，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霍离柯。
他不想去争取让这个小恶魔获得愉悦情绪了，尽管那小熊是他母亲在他生日那天亲手制作出来的。
“怎么，你难道不想要这破东西了？”霍离柯扬着下巴，琥珀色的眸中尽是戏谑讥讽，“刚刚不是还为了这玩意跳进池子里？现在又不在乎了？”
“我过去了你也不会给我，而且你还有可能会一脚把我踹池子里去。”阿宝往后退，软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惧怕。
衣冠禽兽她没见过，倒是知道变脸如翻书是什么样。
霍离柯比他高了半个头多，勾着嘴角把熊一扔，然后快速跑过来，抓着他的手就往池子边拉：“你错了，你要是乖乖自己过来，我会踹得温柔点，你要是想跑被我抓到，那就惨了。”
噗通——
阿宝的小身子被踹进了喷泉池，具有人造艺术美的石雕紧拥抱在一起，哗啦啦的水声随着呼救声响起。
他用力抓着霍离柯的手，小短腿在池子里扑腾，水花大得能溅人眼，霍离柯脸黑了，他膝盖以下都被这兔崽子弄湿了。
霍离柯另外一只手捏着阿宝的脸，歪头道：“你觉得很有趣是吗？”
“你是坏蛋！妈妈说不许我弄湿衣服的……呜呜呜……坏蛋！”
“关我屁事。”霍离柯用力掰开他的手，小短手奋力抓握住的衣服有些褶皱，他眉头拧了起来。
就不该只是把他踹池子里，应该让他在里面潜泳。
“哒哒哒——”
霍离柯一楞，在阿宝仍用力抓过来时，勾唇一笑，一脚提起，用力跳进池子，巨大的浪花吓晕了抓着棕色衣角的阿宝。
浅棕色的衣服被水浸润后颜色深了不少，阿宝颤抖着松开手，浓密得犹如小扇子的睫毛湿漉漉的，嘴巴一瘪就要哭出来。
是他太大力，才让坏蛋哥哥摔下来的吗？可，他只是想要上去而已啊。
一道女声突然传过来：“那边有人吗？发生什么事了？”
有些耳熟，但已无从辨认。
阿宝哭道：“你快起来啊，你刚刚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也跳进来了啊，呜呜呜……”
潜泳了几米的霍离柯冷笑道：“厉害的是你，一用力就把我给扯进池子里，为了逃脱罪行还用苦肉计自己也跟着跳下来。”
“我没有，你冤枉人！明明是你……”阿宝才不过三岁，想不通他这没有任何征兆的陷害，只会哭鼻子。
霍离柯听他哭得心烦：“闭嘴！”
阿宝不依，吸着鼻子哭得像个包子。
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响在人心上。
慕薇薇披着外套赶来，便看见两个孩子像是水鬼似的从池子里爬出来，矮一些的边爬边嚎，高一些的虽没叫，但也是满脸委屈无辜。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浑身都湿透了，得赶紧回去换衣服，慕薇薇一手牵着一个，“走，先去换身干衣服。”
“阿宝说想要去池子里捞鱼，池子里水虽然不深，但晚上也冷，我就不让他去，谁能想到，他居然把我给推了进去，啊嚏——”
霍离柯一手捂着脸，露出的一双眼睛红彤彤，往外意思意思性地扯了扯慕薇薇抓着的手，小声道：“三婶婶不要牵着我了，我感冒会传染给你的。”
乖巧懂事的样子让人心底发软，慕薇薇摸了摸他的发顶，轻笑着摇头：“离柯乖，没事的。”
一旁的阿宝看着把黑说成白的霍离柯气得差点没忍住打人，他委委屈屈抓了下握着自己的温暖手掌：“我没有推他……是他要推我进池子里……”
“阿宝，我知道你怕被你妈妈骂，但你才不过一个几岁的小孩，怎么就学会说谎了呢？”霍离柯语气深长，意有所指，“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骗人！你……”阿宝嘴巴一瘪，哭到了浴室。
湿漉漉的两孩子被佣人各自送进去，霍离柯先出来，随意穿了一件奶白色的睡衣，墨色的短发加上在灯下白得发光的脸，可爱得让人想摸上两把。
他眨着眼走出浴室，看见一抹白时激动起来：“三婶婶。”
慕薇薇递过姜汤：“把这个喝了，驱寒。”
“好。”霍离柯喝着姜汤，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慕薇薇。
慕薇薇没法忽视小孩格外炙热的眼神，她无奈道：“怎么了？”
难不成是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霍离柯放下姜汤，胃暖乎乎的，连带心都暖了起来，他笑道：“婶婶今天怪好看的。”
会说话的孩子有糖吃，慕薇薇现在是怎么看他怎么觉得顺眼，一颗心都恨不得揉碎了交给他。
身后忽然有佣人面色古怪道：“少奶奶，请您进来看一下吧……”
“怎么了？”慕薇薇走进浴室，霍离柯眯着眸坐在原地未动，眸色却暗了暗。
浴室，阿宝被白色浴袍裹得像只粽子，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瞪着要来给自己穿衣服的佣人，嘴巴瘪得厉害，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声。
佣人欲言又止：“……少奶奶您还是自己看吧。”
慕薇薇接过小孩穿的衣服，佣人出了门，她蹲下身，笑着道：“阿宝过来穿衣服，着凉了要喝很苦的药还要打针哦，你妈妈也会担心你的。”
阿宝踌躇：“不要妈妈担心，阿宝最乖了。”
“嗯，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