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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泾原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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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适收到藩镇奏折,成德节度使李宝臣死,其子李惟岳要求朝廷任他为新任节度使,继承父亲的官职。

    作为一条绳上的蚂蚱,魏博节度使田悦也一同替他奏请。

    当年先帝平定安史之乱,为了攻下安禄山的老巢河北,运用“瓜分河北,地付授叛将”之计,使安史降将摇身一变,成为据守一方的节度使。这群人占山为王一般,逐渐脱离朝廷的掌控。这就是藩镇割据了。

    节度使一职本应帝王派官员任命,这几年来朝廷一直无法辖制,犹如皇位一般,子承父业。这是也先帝掌控不了的常态。

    如今李惟岳上奏所要求子承父业,表面上看是请求,实则是先斩后奏。

    奏本被指头捏得起皱,几欲湮灭,李适胸中斥满怒火,压制藩镇,荡平藩镇的霸业暴露无遗,直接拒绝。

    远方的李惟岳以为皇帝会像以往一样屈于子承父业,没想到枪打出头鸟,成了皇帝要荡平藩镇的头战。李惟岳大怒,号召周边节度使:“朝廷今日如此对我,将来也会如此对你们,不如我们结兵发起反抗,攻打长安!”

    跋扈的河北三镇一呼百应,魏博节度使田悦、淄青节度使李正己,及山南东道节度使梁崇义商讨君策,准备起兵反唐。

    结兵过程中,李正己死,其子李纳也上奏子承父业,决意削藩的李适照样拒绝。

    昔日杨炎的话应验,淮宁军节度使李希烈也发起了反叛。

    卢杞建议派颜真卿前往李希烈军中传达朝廷旨意,劝其臣服,皇帝应允同意。不料此策实在过于疏漏,导致颜真卿被李希烈绞杀。

    李希烈攻破汝州,皇帝李适派哥舒曜讨伐,叛贼迟迟降不下来。尔后,因为朝廷兵马不充裕,李适采取“藩镇打藩镇”的策略,派泾原节度使朱泚去解围。

    这泾原士兵说来也是好笑,领兵者志在必得,呼吁小兵们:“今儿皇帝看中我们,派我们去讨伐叛贼,肯定赏赐许多绢帛金钱!”

    于是,士兵们拖家带口赶赴长安,让妻儿们去带回皇帝所赏赐的。

    结果出乎意料,乌泱泱地到了长安城门口,别说赏赐了,连顿好饭好菜都没有,城门都不曾进,就被皇帝催促赶赴战场。

    空手来的妻儿们你望我我望你,这下士兵们气死了!几千号人哗然兵变,推崇朱泚为首领,冲入长安,志在国库。

    当商音被告知朝政出事的时候,烽火狼烟四起,杀伐阵阵,泾原士兵势如破竹,冲入皇城,烧杀抢夺。

    彼时大明宫还有一隅安宁之地,商音寻到皇帝的时候,他正收拾包裹细软,命宦官调动羽林军,内苑禁军,一眼即知,皇帝要弃城出逃。

    商音以别样的目光望着李适,第一次看见这样狼狈的他,没有想到,入世之初众人批判玄宗皇帝出逃,代宗皇帝出逃,她作为旁观者茶余饭后,没想到如今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陛下!”商音握住了李适的手,眸中镇守的胆量与求生的欲望百般交替,“已到如此地步了吗?”

    “照玄宗皇帝入蜀的路线走。”李适面似坚定,收拾玉玺的手微微颤抖,一旦选了这个路线,山高路远,即是有准备回不来了。

    他于心不忍,还是推翻了那可怕的决定:“我们去奉天,那里地势易守难攻。”

    一旁的董好好接过玉玺,争分夺秒地帮忙收拾,“陛下还犹豫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虎落平阳好歹还是只虎!”

    “城中百姓只怕要对君王失望……”商音悲哀地感叹,彼时雷石震耳欲聋,城外的叛军在试图攻破大明宫的门,她抚摸着仅有三月的身孕,眼神坚定,“不论地平与山尖,我都陪你走!”

    一切准备就绪,皇城修建龙首渠时曾留一条宽阔的暗甬小道,直通西市。召集家眷宫娥,三千精兵,装裹数车粮食财物,即将启程,商音猛然想起:“陛下,还有升平啊,被你幽禁的升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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