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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木叉照准一条在湖边游动的鱼头扎了过去，鱼摆动着身子，却没能挣脱木叉，迅速的提起木叉，把鱼抛上脚旁，林婉仪转过身，满眼讥讽的望着失魂落魄的林富勇，“林富勇，你看到了吧，红梅嫂子带着四个孩子离开你这晦气男人，照样活的恣意痛快，倒是你这会成了丧家之犬，让你那个好娘把你害的妻离子散，你后悔吗？”
被鱼在湖边蹦跶的身影惊回过神来，林富勇听到林婉仪的讥讽，苦笑着，“婉仪，都是我被猪油蒙了心，这些年对红梅和孩子们忒苛待，落这样下场也是活该。”
“可是这世上卖啥的都有，就是后悔药万金也难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亲手酿的苦酒还要你自己一点点的吞下去。”
一个懒散近三十年的人，不让他吃够苦头是不会醒悟，林婉仪冷冷的说完最后这几句话，用拔掉的草棵子把地上的鱼串上，拎着木叉大步离开。
湖边距武江他们割草的地方还有好远的距离，林婉仪看日头已经快到头顶，她加快了步子。
赶到地方，见林大力哥俩已经在捆着割好的一排排黄白色的杂草，她有些疑惑，“大力，你哥俩把这草捆上做啥？想要柴火，西北边的林子里多的很呢。”
自己穷，每年娘总要去外婆家的后山上割这些稀罕的草回来，给他们兄弟几个打草鞋，自己床上铺的褥子都是这些乌拉草。
林二力嘻嘻笑着抢先回了林婉仪的问话，“婉仪姑姑，我娘临走是交代，让我和大哥把这些乌拉草都捆起来，冬日里没事她要打草鞋做草帘子呢。”
“草鞋和草帘子竟然是这玩意做的？我还是才知道，你娘懂的可真多。”
看四周这样的草有许多，林婉仪有些欣喜的点点头，春秋两季穿草鞋上山可比布鞋舒服的多，还耐穿。
“二力，你知道咱村里会打草鞋的人多吗？”
林二力摇摇头，有些得意的挑了下眉头，“咱村的人除了我娘，还没见过他们会打草鞋，倒是我外婆家的村子里几乎连孩子们都会用乌拉草编东西呢。”
打草鞋和编织草帘子也是门手艺活，林婉仪摸着拉手的乌拉草笑着问林二力这机灵孩子，“那你俩会吗？”
“会，我哥打的草鞋连我娘都夸呢，我自己打的就是有些丑。”
先是眉眼飞扬的应了话，想到自己的手艺还追不上娘和大哥，这小子羞窘的垂下了脑袋。
爹还活着时候，去城里杂货铺买双草鞋还花了二十文钱，没想到这谷地竟然有这么多的乌拉草，让红梅嫂子娘仨打草鞋送到县里铺子里售卖也是条好门路。
林婉仪当即把这事决定下来，她笑吟吟的朝一直默默捆草的林大力吩咐着，“大力，你哥俩后晌甭割草咯，就在这里打捆就成，把这些乌拉草都拉到篱笆院外面晾晒，过些日子，你娘仨就能打草鞋和编织草帘子，到那时你们每月我各自给你们发五两银子。”
虽然他还不懂五两银子有多少，但是听到他和娘大哥都能用打草鞋赚银子，林二力又兴奋起来，“哎，婉仪姑姑，谢谢你，我娘打草鞋可快了，一个昼夜能打四双呢，我大哥也能打出两双来，我自己也就一双，有这么多的乌拉草，我也会很快就会打熟练的！”
和武江交代几句，林婉仪把鱼丢给他们，背了一背篓的乌拉草出了谷地。
回到篱笆院，从周婶子嘴里得知，红梅嫂子早推着板车下了山，她拿出那些乌拉草，问起周氏打草鞋的事情。
周氏皱皱眉头，“婉仪，咱这里的人都不敢上山，哪里会打草鞋呢，即使想穿草鞋也是去镇上铺子里买，若说起来，草鞋比布鞋要耐穿，可一双草鞋比买两尺麻布还要贵，村里人也极少去花那银钱去买草鞋。”
等的就是周婶子的话，林婉仪乐颠颠的嚷嚷着，“婶子，我把红梅嫂子娘仨带上山，可是撞了大运咯！”
接着她把林二力的话，以及薛云举给谷地的人买了十几间铺面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婉仪这丫头竟然要把这谷地的草拿去换银子，红梅竟有谋生的手艺，这两件事都让周氏有些意外，“婉仪，咱村也就你红梅嫂子是从外山嫁过来的，她竟然有这等手艺，我还是头次听说呢，若是他们娘几个给你打草鞋卖，这家子苦日子也就过到头咯。”
把背篓里的乌拉草都摊开晾晒着，林婉仪乐滋滋的点着脑袋，“嗯，能人处处都有，我把山上的草变废为宝，红梅嫂子他们娘几个也改善苦日子，这是多好的事情呢。”
有张长贵这这里，周氏也就帮着他择菜做些零碎活，这会被林婉仪提起的话头勾起心思，她也把红梅和林富勇的亲事来历说了出来。
得知红梅是楚氏拿五两银子从远处山里买回来的，林婉仪才明白，为啥楚氏那样苛待磋磨红梅娘几个。
“这楚老婆子可真不是玩意，这会红梅嫂子带着几个孩子离开，我倒要看看楚氏还咋蹦跶起来！”
恶人都是没操好良心，周氏也恨恨的说着，“楚氏那黑心婆娘，若不是我和你叔看到红梅带着几个孩子可怜，哪里还替她遮掩和林显文那老狗的丑事。没想到她这么多年，硬是把你红梅嫂子那么勤快厚道的人磋磨成了那副模样。”
林婉仪抱怨的眼神盯着苦笑的周氏，“婶子，当初你和叶叔就该把他们的丑事掀出来，也让林显文的老脸挂不住，看他咋在咱村里横行，红梅嫂子和她几个孩子也能少受些苦。”
周氏心里也懊悔，她摇摇头，“那时候我心软，想着楚氏寡妇带着孩子过的艰难，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毕竟大力他们几个兄弟也要慢慢长大，有个那样的奶奶，他们也会抬不起头来，这事也就罢了吧。”
想到昨夜楚氏朝自己下跪磕头，林婉仪心里就舒坦不少，“若不是楚氏待红梅嫂子忒过分，我这次也不会怂恿红梅嫂子离开家，这会楚氏那死老婆子可被我吓的不轻，想必也能安顿些日子。”
俩人说了会楚氏的事情，又把话题扯到用乌拉草打草鞋的事情上。
想到用厚实的草帘子盖上种在屋后的青蒜，到年关就有绿油油的蒜苗吃，周氏也乐意跟着红梅学编织草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