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现在全都明白了，原本脑海中未解的问题，此时也都被老王给解开了。
为什么那些退伍的将士会冠上匪徒的明海，又为什么那么多百姓都会相信，他曾经以为百姓是不是也被收买了。
可一想想，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自古以来，百姓与当官的就是两个对立的阶级。
如果说谢文杰是一个清官，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的话，百姓们为他说话，倒也是情有可原，可关键是谢文杰这个人压根儿就与好官，甚至是与人这个词儿，没有半点儿关系！
山阳县的百姓们是如何生活的，每天是生活在什么样的水深火热之中，朱棣是亲眼所见，历历在目的。
故此，这些因为谢文杰这个不是东西的人而生活困苦的百姓，怎么可能会为谢文杰说话？他们只会在背后骂谢文杰才对！
所以，朱棣之前一直困惑，为什么那些百姓的话，与谢文杰的描述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这些百姓也都笃定的说那些退伍将士就是土匪一般，就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
现在，朱棣算是彻底的明白了！
原来，是这些山匪故意散播的消息，故意要抹黑他们，使得那些百姓无法辩白，也就都被利用了！而直到现在，百姓们还是都不明所以，还是会偶尔的骂上几句。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他们都是被骗了的。
他们骂的，正是在山匪手中保护他们的英雄啊！
“小子，现在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也就是你痛痛快快的小地狱的时候了。”这时，老王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朱棣抬起头来，望向不远处洋洋得意的老王。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们颠倒黑白，真的就值得你们那么的骄傲吗？
可一想到老王说的立场和自己截然相反，对于这些早已失去了法理约束的人，和他们说这些话，不过是白费口舌罢了，他们早已把自己的良心出卖给了魔鬼。
他们自己，也早就变成了魔鬼！
“山阳县之下的地狱，应该已经空空荡荡了吧？”朱棣忽然说道。
“什么？”老王一怔，说道：“你他瞄的说什么呢？”
朱棣望着他们，一双漆黑的眼眸，没有半点感情。
他说道：“因为你们这些魔鬼，都在地上的人间啊！”
“魔鬼？”
老王想了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咿，这称呼有点儿意思啊，魔鬼？倒是附和我们这帮人的性子！”
他好像完全没有听出来朱棣言语之中的讥讽旨意，直接转身对其他山匪说道：“你们是不是也认为这个称呼有意思？”
其他人闻言，彼此相互对视一眼，转而也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
“魔鬼，听起来确实挺霸道的！”
“对于这些死在我们手下的可怜虫而言，我们大概就是魔鬼了！”
“果然是读书人，这起个名字，都这么吓人！”
老王非常蚂蚁，直接看向朱棣，说道：“你这称呼，我们征用了，不过，可么有银子，因为我们从来不给任何人银子！”
朱棣：“......”
沐晟：“.......”
“陛下，他们......脑子有问题？”沐晟憋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朱棣也是一脸看神经病一样的表情。
我去，我难道不是在骂你们吗？
这话，难道是好听的额话吗？
你们是脑子抽抽了？这都听不出来？还说什么给我银子？谁要你们的银子了？这天底下，有比朕更富的人吗？
朱棣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了身后的这些山匪，视线抬起，转而眼眸微微的一眯，说道：“差不多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老王嘿嘿一笑，赞扬着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是懂事儿的啊，那......就上路吧！”
“看你这么懂事儿，我都有些不舍得杀你了，不过没办法，我们这帮人虽然是土匪，但却是最讲信用的，谁让县太爷点名要你的人头呢？”
“不过，这话说回来，你这脑袋，可是老值钱了，五千两银子，只要我们兄弟杀了你，顶过劫道几十次了！”
老王一脸惋惜的看着朱棣，似乎真的因为杀朱棣有些舍不得。
朱棣闻言，忽然笑了起来，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我的脑袋，值五千两银子？”
他顿了一下，说道：“还是......少了点儿。”
“少？这可不少了，杀这个师爷，就算是抄了他的家，也不过才是三千两银子而已，你......可是他的五倍了，不少了！”
闻声，朱棣咯咯一笑，没想到，这老王的数学还不错呢。
而后，朱棣收敛笑意，淡淡的说道：“别说五个师爷，就算是五百个师爷，怕也是顶不上我这一个脑袋，甚至，顶不上我一根头发！”
“哎呦？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自恋？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很宽啊！”老王说着，一边儿摆手，说道：“好好，谁让今天掉脑袋的人是你呢？死者为大，你说得对！”
朱棣：“......”
尼玛，这哄小孩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跟你说话呢？
我可是大明朝的皇帝啊！
拿皇帝跟一个没名没姓的小师爷比，信不信我把你祖坟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