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承诺
冯姗姗摇头，伸出双臂便稳稳落入到他的怀抱里，闭着眼睛轻声说，“你别怪沐瑾，她是你名义上的妻子，我忽然出现，任凭谁都会觉得不痛快。刚刚也是我没有注意到，不小心撞碎了花瓶才会伤到……”
“你不要替她开口辩解。”顾泽提起沐瑾，眼眸微沉，却怕吓到冯姗姗，尽量柔和的说，“她是善于使用心计的女人。当年逼迫我娶她，竟然把家里的管家保姆都哄得服服帖帖……”
冯姗姗格外安心的轻轻靠着顾泽的肩膀，听着海风阵阵，用手指轻轻勾着他的衣角，声音里有些娇柔媚态的问，“这间公寓，是你为我特意购置的吗？你以前从来都不喜欢到海边的……更不喜欢夜里的海。”
海洋是无法探索的领域，尤其是夜幕降临，像是能够吞噬万物般的漆黑。
顾泽向来讨厌表面美好，实则包藏祸心和危险的东西。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冯姗姗柔顺的发，呢喃的深吸着熟悉的味道，低低的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像是孩子般回答，“对，因为你喜欢。”
“我会尽快跟沐瑾离婚，风风光光的将你迎娶进门，做顾家的少奶奶。”顾泽在床笫间承诺着。
傍晚，沐瑾扶着矮矮的围墙慢腾腾的走着，晕血的她自行处理过伤口，此刻感觉头重脚轻。嫁到顾家的这些年，沐瑾从别墅里走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而出席需要她的应酬场合，都有专属司机前来接送。以至于现在，想要离开的她只能靠着双腿，漫无目的的前进。
不合适的高跟鞋，让沐瑾的脚磨得血肉模糊，稍微移动一点距离都会踉跄。
“啊……”下坡路，眼前忽然漆黑的她没有站稳，踉踉跄跄的摔下去。沐瑾心里竟然有着瞬间的解脱，她闭着眼睛，盼望着能够在路口遇到辆飞驰而过的车，将她撞到无法醒来。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世界上，已经没有再爱沐瑾的人，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姐，您没事吧？”略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传来，沐瑾睁开眼睛，逆着夕阳瞧见一张精致如同雕刻出来的脸庞，戴着金丝眼镜，镜片背后的棕色双眸有些担忧的审视着她，疑惑的拧着眉问，“小姐？”
沐瑾慌张的站稳，推开他的手，有些不安的垂着头，说：“谢谢。”
“不客气。”秦川推推眼镜，保持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眼神轻轻瞥着这条路尽头的那栋别墅，轻描淡写的询问，“您是要去哪里？或许我可以顺路帮忙。或者，您是要回家？”
沐瑾并没有怀疑其他，回头指着别墅说，“我住在那里，想……”
去哪儿呢？沐瑾不知道究竟要去哪里找顾泽。顾泽想要知道她的行踪易如反掌，可她想知道对方却是比登天还难。这段关系从最开始就不平等，甚至是卑微到骨子里。沐瑾忽然惨淡的笑着，眼眸里沁着水光的说，“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是不是有点可怜？先生不用管我的……”
“怎么能不管呢？您这么漂亮，如果遇到危险，岂不是我造成的……”秦川绅士的拿出身份证件，摆在沐瑾的面前，轻声说道，“这是我的身份证，你可以拍下来发给朋友。我可以送您到市中心，不收任何的费用。或者……酬劳是能够看到你真心实意的笑脸。”
秦川的言谈举止都极其撩拨女人的心弦。
沐瑾犹豫片刻，用手轻轻推开秦川的身份证，淡淡的说，“谢谢，不需要拍照。”
“我也没有可以发送的人……”沐瑾的这句话，像是玻璃渣般刺痛着她千疮百孔的心。
迈巴赫，宽敞舒适的副驾驶里有着淡淡的木质香水味道，让人感觉到安全感。秦川眯起眼睛，反射着光芒的镜片背后，那双眼眸探究的盯着沐瑾，这就是顾泽的妻子么？那个用尽心机嫁给他的女人？怎么看起来跟想象中的并不相同。是调查的情报有错，还是……冯姗姗并没有跟他说全部的实话。
秦川，是冯姗姗的金主和靠山。
三年前，他偶遇落魄狼狈的冯姗姗，在雷电交加的夜晚看到蹲在路边瑟瑟发抖的她，猛地抬头的瞬间看到那张跟母亲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庞，立刻将她抱到公寓里，从此便细心照顾，捧她慢慢走到金字塔的顶端。只要是冯姗姗开口索要的，秦川都会竭尽全力的给她。
包括，她说要回来找顾泽……
可是，秦川现在后悔了，他想要让冯姗姗从顾泽的身边离开，依靠自己的力量是远远办不到的，他只能寻求同盟者，而沐瑾是他最好的选择。原本的计划，秦川想跟沐瑾开诚布公的用金钱来动摇，毕竟拥有着同样目的的两人是没有理由拒绝的，可见到沐瑾的瞬间，他犹豫了，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怎么称呼？”秦川握着方向盘，在车里播放着能够舒缓神经的歌曲。
沐瑾的发丝被风吹拂起来，猛地回头，眼眸里是清澈又无措的神情，扯开嘴角笑着说，“沐瑾。”
“沐瑾？很好听的名字，你想好要去什么地方了么？”秦川看着临近市区的路标，轻声问。
身边的女人就像是一直受惊的白兔，忍不住让人用最轻柔的方式来哄着，而怕她下一秒就跑掉。
“能……麻烦您送我去医院么？”沐瑾想起病房里似乎还有些东西没有拿走，欠给医院的款项也没有补齐，她不想父亲在离世以后，还要被称为欠账的流浪汉备受指责。
秦川想起冯姗姗前夜到医院所做的事情，勾起唇角的淡淡笑意，说，“好。”
医院，银行的短信提醒在划卡的瞬间抵达，提醒着余额仅剩两块七。
沐瑾如释重负的握着缴清欠款的费用单，站在沐父曾经居住的病房前。医院永远是不分时节的爆满，已经有新病患办理住院手续，同样是父女，隔着门窗看着女儿在削苹果递给父亲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