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门外躲着的白银和青铜大急,若这个时候出来结果了那贪心的婆子,倒是一招解决的事情,但必会引来更多的事端。主子吩咐,要快点送张嬷嬷尸身出府,才是最重要的,此刻万万不能多事。
白银眼尖,突然,瞄到侧门墙头上一只通身黑透的猫在悠闲渡步。
这黑猫就是锦屏的黑宝儿,吃饱了夜饭出来散步,不知怎么的,好死不死得就散到了外院侧门的墙头上。
黑宝儿突然被人一捏,捏得它险些岔了气,这一捏还算好的,屁股上的猫毛被活生生的扯了一大搓下来。
这一捏一扯的同时,被人掷了出去,黑宝儿回过神来,已被丢到角房一嬷嬷身上,痛得它凄厉“瞄”的一声炸了毛。
角房里的婆子,已经扒开张嬷嬷外衣的领口,突然,一竖毛黑猫跳在尸身上,吓得她失声喊道:“诈尸了!”便连滚带爬的跌了出去。
其实不过就是跳了只黑猫进来,怎么就说成诈尸了呢?
可那婆子,本来就是麻着胆子,想在尸身上摸点银子补贴点家用而已,正心惊胆战的行事,若她再进一步,再扒一层衣服,就会看到尸身上缠裹的重重布条。此时,突然一只黑猫闯入,还跳在了尸身上,怎么会不重度惊吓?
婆子脑海里闪现的是,猫碰了尸体,而且这是极阴的黑猫,必会引得尸体弹跳起来,所以婆子第一反应是:即将诈尸!
便连滚带爬得逃了出去,哪还会想起上面交代的工作还没有做完,还没等到守门的,和来拖尸出府的人来交接呢。
躲在暗处的青铜、白银,见婆子嚎叫着奔了出去,这可是吓得不轻啊。两人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刚才若是被婆子发现了布条,这张嬷嬷是被改造后的张嬷嬷,那可不得了。
虽然,是不会让那婆子活着说出来的,但是,灭口藏尸又是一番事情。
又等了一会儿,怎么还不见有人来拖尸出府?
时间紧迫,张嬷嬷吃下的药也得有个时效,毕竟还是要走完了流程,不可能在侧门,张嬷嬷尸体就消失了。
正在心急之中,只见有辆乌蓬板车驶来停住,有两人下了车走了过来。
一个人是守门的老苍头,另一个人是府里的车夫。
侧门是个闲职,基本上日落后就清闲了,没什么人进出了。这个时候侧门落了锁,老苍头就可以东游西晃了,虽然当值得时候不能出府。
今日侧门落锁后,他本来正在府里姘头那吃酒,吃了酒兴起,想早点办事,刚要入巷,门被打的爆响。
老苍头气急败坏的来开门,才见是府里的车夫,知道是有事要开侧门了。
耽搁不得,上了乌蓬板车急急到了侧门。
这车夫,就是上次拉过小产了的霍侧妃的那个车夫,这车夫名叫富贵。
自从他拉过霍侧妃后,运气不知道怎么的及其的差,前几天还得罪了马房的管事,也是点子背,今天刚好有拉尸的差事,自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了。
他知道老苍头必定不在侧门,只得到处找,又耽搁了些时间。
一个是被打搅了好事,一个是极不情愿干的差事,两人骂骂咧咧进了角房,见直挺挺的张嬷嬷的尸身,很是渗人,怎么额头上还在冒血,吓得不敢多看。
富贵拿出刚才备的草席,匆匆把张嬷嬷裹了,和老苍头合力抬了,丢到了乌蓬板车上。
老苍头在册子上登了记,才开了侧门,目送乌蓬板车驶出府去,对富贵很是同情,他赶紧关了侧门,这角门才停了尸,他是不敢多待的,匆匆的离去。
青铜、白银见张嬷嬷几经周折终于被送出了府,心里才算又松了口气。
白银说,接下来的事情,他一人能搞定了,让青铜回院子放了另只瘦鸽给主子传了信,自己便施展轻功,尾随乌蓬板车而去。
黑夜中,富贵驾着乌蓬板车渐渐驶出了城,城外漆黑一片,初冬的冷风阵阵灌入脖子,身体冷一冷倒是可以忍着,但是,想着身后的车板上,破席子裹着的尸体,心里才是真的冷。
上面给的差事是不仅仅让拉尸出府,还要丢到乱坟岗挖坑埋了。
这种力气活本来是两个人干的,可是,谁让他不小心得罪了马房管事,马房管事故意把这个“好差事”派给他不说,还不安排其他人一起,明摆了是故意整他的。
富贵想哭,想狠狠得哭!但是现实连哭的权利都没有,眼看到了乱坟岗,到处是坟重坟,黑夜中,蓝色幽幽闪闪的磷火,更是吓的他上牙敲下牙,还哭呢,赶快行事吧。
马车再也找不到可以行驶的路了,富贵只得下车,一个人拖着张嬷嬷的尸身,好容易找到了个空挡位置。才又复回马车去取铲子。
本来,他放下张嬷嬷驾车离去,就算他的差事完成了,这边白银就好弄走张嬷嬷,这个事情就算圆满收场了。
哪知,富贵是个恪守职责的人,拿了铲子认真的开始挖地,白银等得不耐烦了,想上前就敲晕富贵,突然听到富贵说道:“诶?不对!”
白银的手停了半空,收了回去。
原来是,几只野狗从远处跑来,拖着一个尸体残肢,正龇牙咧嘴的分食,抢夺。
富贵恶心得都要吐了,自言自语道:“这嬷嬷死得够惨了,若埋在这还要被野狗分食哄抢,算了,快走!”
趁野狗没有发现,富贵顾不得害怕,扛着张嬷嬷急急上了马车,连铲子都不要了。
这个时候,白银真得是,狠不下心,下不了手来了,若敲晕了富贵,岂不是任富贵晕在乱坟岗,见这富贵也不算是坏人,不该有这样的凄惨下场,白银只有再见机行事了。
富贵忙活了半天,又绕了路,原来是去义庄。
义庄里满是棺木,角落里还堆着几具管庄子的人来不及收敛的尸体,富贵连连受惊吓,最后的度也承受不住了,再待会就真的崩溃了,急急得放下张嬷嬷,逃命般得赶了车,慌不择路的就要离开。
可是,他的乌蓬板车突然背后被一个力道一拉,吓的他差点失禁,今晚真的让他彻底崩溃,不管不顾,放声哀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