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掌柜！拿到了奖学金很得意吗？”几个韩国学生揪住她的书包背带，嘲讽又不屑的看着她，“哑巴吗？”
从中文看“掌柜”一词可能并不觉得冒犯，但是韩语发音中“柜”与“狗”同音，是专指中国人的蔑称。
为什么大动肝火谢小扇也很清楚，大多数韩国学生都不喜欢中国留学生，理由很简单。
在韩国的确是有歧视和差别对待的问题存在，但是主旋律上，其实是优待。
和中国差不多，外国留学生相较于本国学生具有更多便利，比如:更容易申请宿舍，拿奖学金难度更低，毕业更容易，考试也有照顾。
以上这些在大学体现的更加明显，在高中阶段可能因为留学群体小一些，也没有那么宽泛。
可谢小扇拿到了奖学金也是事实，凭借她不算出彩的成绩单。
这些优待很容易让人感觉不平衡，在大学里住着补贴的宿舍，韩语几句不会，上课睡觉玩手机，考试还给特殊照顾让过的外国留学生比比皆是，很难不让人讨厌。
“搞的这么难看干嘛呢？别人看了还以为你们以多欺少。”
谢小扇一点点的抽出自己的背带，打是肯定打不过了，只有挨打的份儿。
她从兜里掏了掏，摸出了半包旺仔QQ糖，上次她爸给寄了个零食大礼包。
“吃两颗糖冷静一下嘛！”
虽然谢小扇本意不是摸两颗糖出来，但是摸都摸出来了，也就这么着吧。
谢小扇掌心放着半包敞开的QQ糖，做成可乐瓶造型的软糖半是透明半是棕色，隐约可以闻到汽水味。
“谁要吃你的糖啊？！”
来者拍开了谢小扇掌心，立刻红了一片，软糖掉在地上转了几圈，灰头土脸的沾满了灰尘。
“不吃就不吃嘛…”她收了插科打诨的笑意，“但是弄坏了别人东西总是要赔的。”
谢小扇指的不止是糖，还有她的书包，别以为她不知道刚才揪的时候往她包上粘口香糖了。那东西洗不掉又弄不下来。
“你们知道我是外国人对吧？”谢小扇拿着手机歪头看她们，有点无辜的稚气，“学校人权委员会的号码是快捷键1号，你们说…要不要打呢？”
那种无辜的稚气看起来恶意满满，尖尖的虎牙也像是种警告。
毫无疑问，人权委员会会偏向谢小扇这边，尤其是在有实力证据——监控摄像头的情况下。
学校档案上记这一笔足够让他们进不了韩国任何一所稍有名气的大学。
聪明点的真看不惯就该找个没人的角落套麻袋打一顿了事儿，明目张胆的霸凌威胁这种事儿除了这些心高气傲，手又不够黑的小女孩，还真没什么人用。
对方没料到谢小扇的反应，讲真，又不是小学生，打不过就叫老师那么没面子，谁会做啊？
谢小扇也不在乎面子，反正她怂，明明打不过干嘛还去送人头，被歧视又不是第一回，人权委员会真的有用为啥不用？当她傻？
“你要怎样？”领头的女孩气的脸都红了。
“喏。”谢小扇摊开还有些泛红的手，“赔钱呗！”
领头的女生随便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纸币，丢在她身上，绿色纸币四散，世宗大王以《日月五峰图》和《龙飞御天歌》作底，面容儒雅含蓄的看着这场闹剧。
“跪着捡起来用吧，莉雅，你应该习惯了。”
她带着明显的恶意，不会是喜欢《超脱》这部电影，也不是喜欢“莉雅”这个角色，只是在讽刺她。
莉雅跪下的场景就是在为人提供服务，她就差指着谢小扇鼻子骂她是妓.女，却也聪明的用了指代性词语。
即使明眼人都知道说的是谢小扇，谢小扇也没法告她歧视。她说的是莉雅又不是谢小扇。
“对啊。”谢小扇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言笑晏晏的，“跪着的是莉雅，站着的是谢小扇。”
“毕竟…”她眼底浮过一丝狡黠，“没有买方哪来的卖方？”
谢小扇答的也很妙，莉雅是韩国人，她是中国人，莉雅提供服务的也是韩国人，她说的也很直白:就是韩国人才会有妓.女和嫖.客。
“你？”
领头女生显然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手指快戳到她脸上，恨恨的瞪着她也知道再闹下去也讨不到好处，放下手转身走了。
钱谢小扇还是要的，3万韩元可以买4个书包了，她这包背了两年了，也该换了。
仔细想想，挣了！
她还是弯腰一张张捡起来了，骨气是一回事儿，赔偿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这事儿田柾国是到了晚上才知道，他和谢小扇都在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鉴于他俩的关系在学校也挺多人知道。
可能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不知道那个家伙发了那段视频给田柾国。
他本来不想看的，防弹开始小有名气之后，或多或少的，就丧失了部分隐私。
不少人不知道怎么拿到号码之后，会不停的给他打电话发短信，未知消息他不怎么看。
可视频封面就是谢小扇，连INS私信都发了一遍，田柾国还是看了一眼。
心情…有点复杂…
就转手把视频发到了防弹的群里，闵玧其是最先不满的，开启了一连串哔哔哔的脏话。
结果那天晚上本来累的半死，只想回去睡觉的防弹改道去了中餐厅，把谢小扇拉出来聚餐。
她到了的时候，每个哥哥的表情都很奇怪，就是那种“我家崽真是受了大委屈”的感觉。
个个都带着怜爱滤镜看她，目光慈祥的像她叔。
看的谢小扇心里发毛，都差辈了好吗？
在这些怜爱滤镜下，谢小扇吃面都不用自己拌，感觉她要愿意，他们都能喂她吃。
谢小扇甚至觉得他们是想她死，让她临死前吃顿饱饭。
“不是…哥，有事儿说事儿，别这么看我，瘆得慌。”
谢小扇捧着个碗，迎上了闵玧其的怜爱目光，不过她说完，闵玧其就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对你好还不行？”
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吗？
“有点…太好了…”
她最后还是明白了大概怎么回事，喝了口金硕珍特地给她不知道从哪买来的豆浆。
“韩国有这么多人，会有喜欢中国的，也会有讨厌中国的，其实很正常。”
不知道那个女生有没有觉得愧疚，但她的言行却让防弹觉得抱歉，天然立场，韩国人做了不好的事情，他们也会觉得内疚，即使不是他们的错，也和他们没关系。
“我兼职的时候，遇见过一个爷爷。”
“你又去兼职了？”
闵玧其皱眉，他是不知道谢小扇不能去酒吧了，还以为她的兼职又是酒水销售。
“明洞新世界的外语导购。”
谢小扇就知道他想岔了，偶运会之后，她就去应聘了。
明洞除了购物奢侈品最多的就是外国游客，韩流席卷亚洲以来，中国也因为爱豆和韩剧为韩国吸引了大量游客。
新兼职就是在新世界百货总店，它是韩国最早的百货商店，过去70年里领导了国内百货业。
虽然地址是忠武路，但实际在明洞附近，和谢小扇一样，是“忠武路圈外人”。
托了大量中国游客的福，谢小扇的薪资水平比其他销售导购要高出不少，外语导购在商圈格外吃香。
那天她下班之后，刚从地铁口出来，就下了大雨，有个爷爷在往别人手里塞雨衣、雨伞，也让谢小扇拿着了。
她以为是卖雨伞就没有要，不止她这么认为，被塞雨伞的其他人也这么想。
后来爷爷看大家都不要，往他们手里一塞就跑了，那个时候谢小扇才知道人家只是想他们别淋雨而已，并不是卖雨伞。
谢小扇讲完之后感叹了一句:“和哪国人没关系，只要是人都有好坏，就像那个爷爷，韩国也有很多好人，非常友善。”
就算她这么说，觉得抱歉的哥哥们依旧还是有些抱歉。
“还觉得抱歉的话…”谢小扇有点小调皮的开玩笑调节气氛，“那发达之后娶我吧，反正我不吃亏也不想奋斗了，只想找个有钱人嫁了。”
“出息！”
闵玧其暼了她一眼，敲了下她的脑门，话里是嫌弃，眼底藏着的却是宠溺，也不去打击她“找有钱人嫁了”的说法。
他会有钱的，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