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依心满意足，瘫在了藤椅上，冬天铺了层毛绒毯子，缩在里面很舒服。
楚陶然转身打开了暖气。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把书案上的笔重新拿起来，楚陶然问道。
“没有，太多了，我可能这辈子都收不完了。”说到这个江依依就头大，回家的时候还带了专业书，结果回来后就放在书包里，连书包都没打开过，昨天整理书包，才是第一次打开。
期末背好的知识点，已经全部忘光了。
“哪有那么多东西？”
“衣食住行相关的所有，每一类都特别多。”江依依丧气满满，“而且我一想到，等这些东西都到了C大，我还要把它们收拾进宿舍，光想着，我就已经身心俱疲了。”
温度上来了，江依依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一件白色的貂绒毛衣穿在里面。
“这件没有见你穿过。”楚陶然看了一眼。
“外面买的……”江依依顿住，和夏帆去到一个陌生城市，在外面喝酒，回酒店的路上看到一家冬装店正在打折，江依依合理利用夏帆的颜值，争取到了这件毛衣的折上折。
楚陶然动了动手指：“挺好看的。”
“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江依依趴在了藤椅前的小桌子上，“三三，他是个很好的人，我真是上辈子做了大好事，这辈子才交到个这么棒的朋友。”
“有多好？”
“二话不说就陪我出去玩了，跑了那么远，主要都是他花钱，还安慰我，照顾我，不和我计较，你知道我早上的心情都很差的，他也从没和我说过这个，就一边陪着我闹，一边给我讲道理……”
楚陶然挑挑眉，坐在了对面的一张藤椅上，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摊开在腿上安静地品读起来，有拿出了几份文件，翻到图纸页，专心致志处理事情。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江依依抬头，下巴搁在桌子上，盯着楚陶然，问。
“我不说。”楚陶然翻了一页，看也没看江依依。
“说点什么吧，你看一个男生对我这么好……”
“卡里有钱，我随你。”楚陶然停在书页左边的目光，落向了右边。
江依依诡计得逞地低笑，头埋在蓬松的衣袖上，特别开心：“我只是借一部分钱先还他。”
楚陶然抬头看她长长的睫毛，挡不住眼里跳动的欣喜，伸手捏住了江依依的一边面颊：“拿着我的钱还他，那我呢？我就是被拆掉了的东墙？”
“哎呦！”江依依握上他的手，嘴里喊疼，脸上有恃无恐，“那不一样，你是自己人，欠着别人的心里不舒服，欠着你的我比较安心，我是个注重调节心理压力的人。”
“那我不想做你的自己人了，太亏了，我也是个注重调节心理压力的人。”
“所以我这不是来安慰你了吗？”
楚陶然捞过她的手，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快速的对答反应，她的手还是冷的，楚陶然握在手里给她暖着。
“等去了S市，你们就能见到了。”江依依说。
“嗯。”楚陶然应了一声，“他长得好看吗？”
江依依笑嘻嘻的，比出两个手指，间隙捏得小小的：“与你就差这么这么一点。”
楚陶然哼了一声，把暖气温度调得更高，一边握着江依依的手，一边继续处理起桌子上的书本图纸起来。
“诶，这个好眼熟……这不是……这不是澄镜湖吗！”江依依瞧着图纸上大致的轮廓，“芳甸长廊！”
“对，开学就要开始修缮了。”楚陶然之前提过。
“天呐，我希望是完善，不要大改才好，那个长廊是真心好看。”
“艺术院和建筑院合作的，建筑院那边也不想大改，我们院这边不过是视觉上处理一下。”
“那个贺什么来着的退学学霸，他究竟是为什么要退学啊？你们A大，很多高级知识分子退学吗？”
“当年的事情有些复杂，但的确是他个人的决定。所有人都很惊讶，姜教授还破例给了他这个建筑院的一个进修名额，他全都放弃了，姜教授那年发了很大的脾气，自此再也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贺燃了。”
“所以他才一定要你出国去，怕你突然就是第二个贺燃了。”江依依搬着藤椅坐到了楚陶然身边。
“可能吧，他对学生付出了心血，不愿意自己的心血被辜负，也不想看到学生自己耽误了自己。”
“其实那老头子也挺好的。”
楚陶然看了江依依一眼。
江依依撇撇嘴，继续说道：“光是从不计较我也老去画室玩，我就觉得这个教授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姜则怀不挑剔她是外校的学生，也不在意她根本不是这个专业的，更不会因为C大与A大的差距而对学生带着成见，A大的资源，他一点都不吝啬，江依依来了，他也只是亲和地笑笑。
“是很有意思。”
“那你决定好了吗？”
“嗯，去巴黎。”
“哇，那是全世界最顶级的美院了吧！”
楚陶然侧头，认真打量江依依的脸，把她的脑袋拽了过来，狠狠揉乱了江依依的发尾。
“挺好的啊，我跟你说，法国菜是世界闻名的，还面包，听说完全和国内的不一样，法国地道的面包，是真的很神奇……”
“会想我吗？”
“帮我带几个化妆品吧。”
楚陶然从头发上收手，转而捏住了她的脸颊，把江依依的脸抬起来，对上她过分闪亮的眼睛：“会想我吗？”
“不会，我会忙着和你妈一起玩的。”江依依扑在他怀里，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楚陶然的脸抵在江依依乱糟糟的头发上，隔着藤椅，把她整个搬到了自己的腿上，把她敞开的羽绒服裹好了，两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我妈的状态好很多了，都走过来了。”楚建赫病重后，林静涵悲痛，整个人只看得到自己即将逝去深爱的人，但自从他走后，执念变成了事实，似乎也浇灭了疯魔，她逐渐看到了生活的全貌，日子总是要进行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