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风口浪尖的人,所有人都知道贺燃与夏帆是走得极近的朋友。
夏帆会把买到的新书,拿来与贺燃分享,贺燃看不大明白,却很愿意顺着他的思路去理解。
建筑院蠢蠢欲动搞场大事,贺燃不关心,只在修学分,旁的事,有更值得他关心的。
老师来找贺燃的时候,他一口回绝了,虽然看着A大名为历史悠久,实际上就是破破烂烂的澄镜湖也不大顺眼,但还没不顺眼到让他花心思去做一番改变。
他和夏帆约好了,暑假一起旅游,走遍大好山川,要是参与了澄镜湖的项目,暑假说不定要留校的。
把这事儿撇得干干净净,贺燃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吃饭的楚陶然,心里一百二十不爽。
“我家小孩要高考了,暑假我们这边放了后,我得回去看着她。”
贺燃冷笑:“这么心疼她,你替她考得了。”
楚陶然看一眼旁边安静吃饭的夏帆,问:“他上次的伤,养了多久?”
“嗯……大半个月吧……”
贺燃眯起了眼睛:“你少来,你们艺术院的人都死光啦,我不信装修个湖岸都找不出来一个人。”
夏帆慢慢嚼着嘴里的饭菜,听他口气,如此毫不客气,看来与楚陶然的关系非同一般。
“姜教授觉得你不错,有意锻炼锻炼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对他和他的专业都没兴趣。”
“提醒你一下,我都看得出来你交了两份作业。”他侧目看了一眼明白过来的夏帆,淡淡说,“运笔的习惯改变不了,画得再不同,门里人都看得出来。”
“楚!陶!然!”
“办好了事,才可以和姜教授谈条件,你别影响别人拿特等奖学金。”
夏帆立刻对贺燃说道:“没关系的,就算我选修课成绩不高,其他课也能……”
楚陶然没说话,夏帆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贺燃肯不肯让夏帆受这份委屈。
“怎么样,给你建个亭子行不行?”贺燃打断了夏帆的话,问夏帆说,“搭个桥也行,长廊怎么样?你喜欢长廊吗?”
尘埃落定,楚陶然端着餐盘走了。
楚陶然书包上一个晃来晃去紫色小鸟挂件,夏帆看过去,好奇地问:“他是有个小妹妹吗?”
“心上人。”
“他对她真好。”
贺燃凑近凝视他,夏帆低头避开了。
“我对你也很好。”贺燃贴在他耳边说。
夏帆像被烫到了,急忙让开了,小声说道:“不要被别人看见……”
贺燃看着他瞬间变得通红的耳朵,心满意足恢复了原来的坐姿。
“听他叫那孩子‘妖妖’,挺古怪的,但也有趣。”
“‘桃之夭夭’的‘夭夭’吗?”
“什么?”
“《诗经·周南·桃夭》里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通俗一点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终于把这个心爱的女孩娶回了家,她特别美丽,我特别喜欢。”
贺燃装模作样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肉麻。”
“那孩子一定特别幸福吧,有个认定了她的人。”
“切,也不一定就是这个意思,他以前还给我取外号叫‘荷兰豆’呢。”
夏帆噗嗤一笑,倒在了桌子上。
于是,建筑院派来的澄镜湖美化团队,大老远赶来艺术院开会,见到的合作对象之一就是代表艺术院的建筑院学生贺燃,双方都非常迷惑,贺燃是因为原本坚决对建筑院那边说不参加,结果绕了一圈,出现在了艺术院的阵营里,而建筑院那边的迷惑就非常单纯——贺燃怎么变成了叛徒?
本来姜则怀也没那主导项目的雄霸战略,本就是建筑院的事,校方非让艺术院进去参一脚,不想惹了说艺术院插手建筑院的闲话,姜则怀也不过勉励配合卖校方个面子。
校方打得好主意,澄镜湖的装个修就能戴上艺术院和建筑院两顶帽子,姜则怀假装不知,把原本就是建筑院的贺燃推了出去,像是和所有人开了个玩笑。
在会议室大眼瞪小眼,突然就变成了建筑院的内部交流。
“那就建筑院的老规矩,设计图拿过来,匿名投票。”
一行人散了,各回各家,各画各的图。
贺燃把夏帆从图书馆拽出来,夏帆问他去哪儿,他不答,只管带着夏帆往校门口走。
他直接把塞进了一辆车里,然后自己绕过去坐在了驾驶的位置上。
“怎么样?喜欢吗?”贺燃亮着眼睛问,给夏帆把安全带系上,退后了一些,打量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很好。
夏帆四下看了看,写意画般地脸,困惑起来:“怎么突然买车了?”
“楚陶然去买车了,我顺便也带了一辆回来,是不是还行?”
夏帆点点头,再多的他也不懂,只觉得很宽敞,很舒服。
贺燃笑了笑,开车离了校门。
两人坐在车里,向着同样的方向,就像一直共同进退一般。
“你高兴?”贺燃问,尾音里含着无限的笑意。
“嗯。”
就像有个壳,在这个壳里,可以放开自己的心,与贺燃亲近地独处了。
贺燃握上了夏帆的手,在掌心里细细摩挲,沿着夏帆手上的疤痕,一点一点地描摹样子。夏帆轻轻动了动,手掌迎合了上去。
把车停在一处僻静角落,贺燃解开安全带,侧身定定地对夏帆说:“我想吻你,吻久一点,介意吗?”
夏帆没说话,抽回手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贺燃收回目光,一手搭载方向盘上,眼睛直直盯着前面杳无人迹的巷道。
看了许久,猛地跃起上身,唇舌触上了夏帆,终于有一天对蜻蜓点水失去了耐心,他沿着夏帆的唇线,鼻尖碰到了他柔软细腻的脸颊,贺燃耐心地等着他心软,等着他向这份艰难而苦涩的爱屈服。
在他的唇上细密地亲吻着,贺燃的手从夏帆的脖颈一路摸到下颚,在耳垂上久久不愿离去,空气像两人的心一样焦灼。
夏帆张开了唇,轻轻发出一声呜咽,贺燃的手收紧了,攻城略地只在一瞬间,车里只剩下衣料紧密摩擦的窸窣,和唇齿纠缠的甜蜜。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用力,分开的时候,两人的唇上,都是一片暧昧的艳丽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