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什么了？”江依依端着一副正义凛凛的样子，脸不红气不喘道，“我明明什么都没叫。”
楚陶然好笑，两臂抱在胸前，靠在了门框上，低磁着声音说：“哦，那是我误会你了？”
“你误会我了。”江依依肯定的点点头，“没事，我已经原谅你了。”
“那我是听谁叫的小玦玦来着？”楚陶然一脸凝神思索的样子，“还说沈清玦才是自己的男朋友。”
“这我就不得不炫耀一下了，我男朋友还楚陶然呢！”
她眉眼弯弯露出了笑意，对楚陶然眨了眨眼睛，他一笑，把江依依放进了厨房。
吃完饭后，江依依窝在沙发上一边吃蛋挞，一边看电视，楚陶然在一边看书。
江依依急切地想看一些恶趣至极的综艺，迫切希望着那些东西吸走她的注意力，一旦静下来，就是弥漫的香烟味道……
还有贺燃手掌上的经年伤痕。
蛋挞排列整齐，楚陶然在上面加了芒果粒，挞皮上的酥脆和果香碰撞在一起，暖融的浓郁奶香，又带着果味清新。
她连吃了四个。
第五个多时候，楚陶然开口了。
“好吃吗？”他问，伸手把她嘴边的细屑抹掉，她穿着白色的毛衣，楚陶然知道，那是和贺燃旅游的时候买的。
江依依比了一个大拇指，两腮鼓鼓的，抬头努力对楚陶然弯了弯眼睛。
居高临下看着她既哀伤又满足的样子，楚陶然把江依依搂在了怀里，垂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含着笑意，认认真真看着她吃蛋挞的样子。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要么什么都不吃，要么就会一直吃。
江依依被看得别扭，莫名其妙就被他圈在了怀里，嘴上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撅着嘴问：“你看什么？”
一说话，就是芒果的香气。
“太瘦了。”楚陶然动动腿，把江依依揉进了怀里。
江依依趴在他身上，闻着干净味道，蹭来蹭去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明明刚刚好。”
“这么抱着你，感觉你小小的。”在江依依身上比了比，腰很细，腿也很细，抱她的时候，也很轻的样子……
江依依慢慢挑了挑眉，伸手够上楚陶然的头发，把他拽过来，在他头发上为非作歹，又揪揪他的耳朵，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一米八没长到，一米九也没长到，委屈你了。”
楚陶然在她肩上笑了起来：“不委屈，确实刚刚好。”他抬起上半身去把书放到一边去，依然抱着江依依，不觉得费力，一点也舍不得把她放下来。
江依依环着他的脖子，以为要把她赶下去，一下子勒紧了。
“我不。”
楚陶然低笑，亲了亲她的额头。
“乖，睡好。”把她往怀里按了按。
江依依沉默了一会儿，她的楚陶然，太温柔了。
“再抱抱我，楚陶然，再抱抱我吧……”
他垂头看着江依依的卷发，拍了拍的背。
这两天，发生太多事了。
“昨天晚上，那几个人撞到了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觉得怪怪的……”她往楚陶然身上爬了爬，又蹭了蹭，就像他是块巨大的肥皂，那些让她悚然的接触，好像只有被楚陶然的气息覆盖过，才能得到净化一样……
她好想要被净化……
她知道是自己的心理阴影，可即使是知道，她也没办法克制……仍觉得好脏……
楚陶然眼睛暗了暗，江依依睡觉的时候，他看到了她肩上的淤青。
可是他的女孩，身上有着他看不见的伤。
“那再抱一会儿。”他揉揉江依依的头，她就缩在他的脖子下面，看不见江依依的表情，楚陶然想想还是不放心，问，“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吗？”
“楚陶然，要是你没给我上药，”江依依闷闷地说，“我是不会发现你看过了的。”
“……”他身体一僵，和她解释道：“我是无意的，看到了总不能放任你不管，再说了，夏天你不也总穿露肩的衣服……”
“哼，那不一样，你肯定看到我的内衣肩带了，色狼。”
楚陶然一噎，平生没被人指责过非君子所为，小声叹气道：“被我看到了有什么要紧的……”
江依依抬头看他一眼，抱他抱得更紧了。
“腿伤也有磕青了的，胳膊上也有，特别疼。”
楚陶然的眼睛黑了，那几个人要找出来也不难……
“贺燃有把他们怎么样吗？”
她还是提到他了，楚陶然轻轻叹了叹，其实说出来也好，说出来才有放下的可能。
“贺家动了手的事，我没再过问。”
“你们交情很好？”
“爷爷和他爷爷是一辈子的朋友了。”
“那他以后怎么办？”
“继承贺氏集团。”
“很大吗？我怎么没听过？”
“经营酒店，业内翘楚。”
江依依猛地抬头了，贺氏的酒店……那她可再熟悉不过了……怪不得贺燃订套房就跟买青菜一样，合着怎么样都是在给自家刷业绩……
楚陶然低头亲了亲她捂得暖暖的脸颊。
贺燃的事，诸多唏嘘之处，所有的不得已，其实并不在你……
“我欠他们太多了，欠着贺燃对我的好，欠着夏帆对我的好。”
“那我呢？”楚陶然问。
“嗯？”
“对你好的人里，我又排在哪里呢？”
江依依侧过脸，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楚陶然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了亲吻：“我好到了可以让你不再去计较人际相处上的得失，但他们不同，对不对？夏帆的梦境里，你走了一趟，贺燃的梦境里，你也走了一趟，可你只活在我的现实里。现在这个梦，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我怎么能忘记……”江依依的眼睛里瞬间涌出了泪水。
“不必忘，我和你一起记得。我太了解贺燃了，我想夏帆也一定是这样的人，给了如此之多的好，是因为他们自己就不计较对你的得失。妖妖，如果真的怀念他们，就也不要去计较亏不亏欠吧，他们觉得你值得，你就值得。”
江依依低头缩进了楚陶然怀里。
楚陶然知道，这是江依依最后一次为他们掉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