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容逃避和拒绝的力道，江依依视线转动里，一下子撞上了楚陶然炙热的胸膛。
她脚步慌乱，而楚陶然则稳稳往前走了一步。
“说清楚。”
在江依依耳边，楚陶然声音里的喘息十分明显。
“情人节打折，没多少钱，戴着玩，别放在心上。”江依依咬着牙说，自己干笑了几声。
“你不是不过节吗?”
“想和你过一过。”
楚陶然心里撞了撞，搂紧了江依依的腰，低头在她的脖颈上咬了一口，有些气恼地说：“我以为你不过，都没有给你准备……”
“还准备什么啊？你送我的东西还少啊？我欠你的钱才还了一半，再送我东西，我简直要无地自容了。”
“不管，我就想把好的，你喜欢的，都给你。”
“别再便宜我了，对我来说好的是你，喜欢的是你，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了，圆满，江妖妖别无所求了。”
楚陶然爱不释手亲亲她的脸颊，戴着新戒指的手指在江依依的下颌线上游离，眼神幽深黑沉：“很合适。”
“戴着玩，戴着玩……”
“无名指，我记着了。”
楚陶然脸上按捺着欣喜，江依依还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可她一直觉得自己给不了楚陶然保证……
然而此时看着楚陶然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宝物一样的单纯快乐，江依依心一横，逼了自己一把，踮脚拽着楚陶然的西装领带，鼓着腮帮子咕咕哝哝警告：“我要你，你可不许找别人。”
笑容在楚陶然脸上绽开，他低头就要吻她，江依依坏笑着捂住自己的嘴，左右避了避。
楚陶然的目光里笑意烁烁，在江依依的手背上落了又落。
江依依扭着身体挣开他的怀抱，指指传达室里看节目的老大爷，放肆地推了一下楚陶然的胸膛，咬着嘴唇说；“你可掂量清楚，既然收了我的东西，要是再有殷子缘之类的事，我是要和你翻脸的。”
“任你。”楚陶然要来捉江依依的手。
被她逃开了，比了一个手势，蹦蹦跳跳进了铁门。
传达室里的老大爷一抬头，就看到江依依边跑边笑的欢脱小脸，也不知道这个女学生大晚上地在乐什么，老大爷困惑地转了转脖子，这一转，又看到了铁门外一个也笑得厉害的小伙子，老大爷更困惑了，调大了节目音量，愣愣眨了眨眼睛。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漆与白那天一晚上没机会睡觉，漆阿姨因为紧张瞿苒瞿荏的高考，搬去了她们家住，方便照顾，这一行为正好便宜了漆与白，正在酒吧和一堆朋友喝酒呢，楚陶然打了好几通电话。
吵吵嚷嚷的听不清说话声，漆与白还当是楚陶然有重要的事情，夹着手机出了包厢，在安静一点走廊阳台上，给楚陶然回了个电话。
“喂兄弟，找小爷？”
“小白，今天你开心吗？”
漆与白被问得莫名其妙，轻佻着醉意说：“我哪天不高兴？我压根没什么不高兴的理由。”
“我今天特别高兴。”
漆与白一噎，皱着眉瞪酒吧楼下的路灯：“屁话什么，你他妈喝多啦？”
这一句骂过去之后，漆与白竟然听到了楚陶然低低的笑声，看来自己也醉了，漆与白傻乎乎笑了起来。
等他笑完，就发现楚陶然已经把电话挂了。
骂骂咧咧几句，漆与白往包厢走，闹了半天，楚陶然就为了到他这儿来讨句骂的？
手机却突然响个不停起来，妈的，又是谁？凑着这个时间来打扰小爷喝酒吗？！
看了半天，漆与白差点把自己的手机砸到楼下去，楚陶然那厮，一连发了十几张照片过来，楚陶然各种角度的右手，一枚设计简约的银色戒指套在无名指上，一道黑色的暗纹不甚明显……
漆与白咬牙切齿恭维了一句“眼光不错”，就把手机关机了。
他把自己喝到烂醉如泥。
……
这个世界上的有些东西，是江依依永远不能搞明白的，比如乔姆斯基的转换生成语法，比如法语里的动词变位，比如为什么她总能在和汤小柏无关的情境里遇到汤小柏。
江依依头都大了，不是对汤小柏有意见，是汤小柏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那种看一个重症病人的眼神，就差直接卖药给江依依了……
邵思琪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把位置让给汤小柏，谁能想到会在校车上遇到他。
汤小柏摇摇头，客气地握上了扶手。
这下邵思琪和江依依也不好意思再坐着了，就声称过会儿就下车了，俩人也并肩站在了车上，一对站了大半路的情侣，自觉在邵思琪和江依依空出来的位置上立刻坦然地就坐了。
江依依：“……”
邵思琪：“……”
校车急刹，江依依一向拽着邵思琪的衣袖，因为她对无数人摸过的扶手和把手之类的公共设备很别扭，但这下打破了江依依勉力支撑的平衡，膝盖弯了一下，猛地一下子撞在了邵思琪的……胸上……还被惯性捆着在柔软上蹭了好几秒……一阵诡异的眩晕，江依依的脸绿了。
邵思琪的脸黑了。
江依依在窒息的尴尬里自我安慰，惯性而已，人之常情，汤小柏一定没看见……
没想到，汤小柏重重咳了一声。
江依依的脸更绿了，邵思琪的脸更黑了。
“不好意思哈，没站稳。”江依依对着邵思琪干笑。
按照邵思琪下意识的肌肉反应，她刚要张口说“没关系”，可又尴尬地发现对这一行为轻易说一句“没关系”也不太正常，似乎豁达得过分了，毕竟也算得上“袭胸”了，动动嘴唇，邵思琪往江依依后面瞟了一眼汤小柏，只好勉强说了一句：“没事，我们多熟啊，又不是第一次了。”感觉这辈子都不会有比此时更尴尬的时刻了。
不知道是不是江依依的错觉，这句话落地之后，江依依觉得自己背后升起了一阵寒气。
往后看了看，汤小柏那张精瘦白脸，惨白惨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