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清没想到永嘉帝会问她。
微愣一下立马推辞道：“让陛下见笑了，陛下若是问臣女医术方面的事儿，臣女还能说上个一二，这国家大事，臣女哪里懂得这些？”
沐云清总觉得这永嘉帝似乎对自己太过看重了些。
多少有些戒备之心。
“正因为你不懂，朕才想听听你的看法！不论是朕还是那些朝臣们懂得多顾虑也多，瞻前顾后，往往抓不到解决事情的关键点！”
永嘉帝的一番话说的认真又听着很有道理，竟是让沐云清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她很想说您可以随便在宫里找个太监宫女啥的问问。
但也知道这话不能说出口，单说这齐佑寒的病就不是随便能往外说的。
无奈之下只好开口：“既然陛下不嫌弃，那臣女就献丑了！”
永嘉帝在福公公带了一个小太监给沐云清上了一碟点心和清茶后，摆摆手让他们出去。
福公公当下带着小太监出去了，还把门给关上了。
之后永嘉帝才点头示意沐云清可以开始了。
向来这永嘉帝也是不想把自己妄议朝政之事传出去。
如此的话，沐云清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稍微思量了一下便清声开口了：“臣女听说这二皇子是北齐皇最宠爱的皇子，在北齐皇面前可是很有话语权的。
若是传闻属实的话，臣女以为应该借这个机会跟二皇子做个交易！”
她没说这话她是从李怀瑾口中得知的，是不想让永嘉帝以为李怀瑾随意跟一个女子议论国家大事。
看着沐云清秀气的小脸上呈现出来的自信和沉稳，听着她开口就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永嘉帝心中暗自赞许，只是面上并没太大的反应：“你且说说，怎么个交易法？”
永嘉帝这是摆明了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沐云清也没再扭扭捏捏：“以臣女替他解毒为条件，来换取北境的安宁！
这一次明显是北齐里有人不想让他活着回北齐，想着以此来挑起大雍和北齐的战争渔翁得利。二皇子虽然嘴上没说，但既然已经同意让臣女告知陛下，就是已经选择了把自己的生死送到陛下手里。
这么多年被那种疯魔一般的病痛折磨着，他心中肯定是非常恨的！
可是如今他并不知道对手是谁，而且对方还在暗处，而他在明处，处境非常不妙，即便是北齐皇再疼爱他，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信任陛下跟陛下合作。
这样整个交易的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里，陛下大可以开条件，臣女想若是他有心为自己报仇回北齐扳回一局的话，必定会做妥协的！”
沐云清的主意乍听起来就是完全不懂国家大事之人的浑沦之言，没什么新意。
但是后来的三言两语就把齐佑寒的困境说明了。
还暗示永嘉帝可以猛提条件。
让永嘉帝心中暗叹：这丫头为了藏巧还真是费了心思。
“可是若是你替他解了毒，帮他解了困境，他对视线约定的事情不认了怎么办？”
永嘉帝这一开口，沐云清就笑了。
果然这人懂得多，就容易想的多，顾忌就多。
“陛下放心，二皇子体内的毒素积累了十多年，却非常霸道难缠，就他目前的情况看，没个一两年是不可能完全解干净的。
一两年的功夫，臣女相信足够陛下腾出空和人手来应对北境的安宁了！
这是最坏的情况，假设谈的愉快的话，很可能能带来更长久的安定！”
沐云清说这话时，整个人笼罩在自信的光芒中但又不傲慢。
让识人无数的永嘉帝都忍不住震撼：这丫头可知道她用一己之力，解了他这么多年的对于北齐的困境？
这么多年来，同北齐打打停停，虽说胜多输少，但也极大地耗损了国力。
更是将沐王府满门折损了进去……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打了！！
“丫头还说不懂，以朕看比朕朝堂上的那些朝臣都有见地！”
暂时有了解决心头大患的法子，永嘉帝言语上也轻松起来。
“陛下折煞臣女了，臣女不过是乱说一气，陛下听过也就算了，万不敢跟陛下的肱骨之臣相提并论！”
沐云清并不是那自谦之人。
只是这永嘉帝的嘉许总是让她有些不安。
她总觉得这以后永嘉帝会给她挖坑等着她跳！
“丫头谦虚了！朕的肱骨之臣是都挺有见地的，只是太有见地了，就谁也不服谁，一件小事都能吵翻了天，朕天天跟着断官司，都烦透了！
以丫头看朕派谁去跟二皇子谈最合适呢？”
这永嘉帝前一秒还在跟自己抱怨自己的臣子，下一秒就询问自己问题。
这画风转的太快，沐云清怀疑永嘉帝这是有意让自己放松戒备。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她还真没客气：“臣女对陛下的朝臣们一无所知，所以不敢妄言人选！只是那齐佑寒虽然身处困境，但却是个极为自负自尊之人，这去谈之人身份不能太低，而且北齐上下尚武，文职的人恐怕也不太合适……”
虽说这件事情的成败关键在于她的一手好医术。
但是这谈判之人若是选不好，不能为大雍尽可能地争取利益，那她的心血也是白费！
永嘉帝听着点头：“谈判的确得是身份对等，身份上太子可以压那二皇子一头最合适，只是太子性情温厚，不善辩论恐怕会落下风！”
沐云清也跟着点了点头：“陛下可以考虑一下顾侯爷，他现在接替燕王殿下负责质子府，对二皇子了解比旁人多，武将出身，而且也不是那绵软的性子，想来谈起来也不会被压制住……”
“顾朗？”
很显然永嘉帝没有想到沐云清会推荐他，有些惊讶之后又摇了摇头，“丫头不知，顾朗性子太直，朕怕他到时候会一言不合和二皇子拔刀相向，若是顾斐那小子好好的在旁边帮衬着，他倒是可以考虑！”
听着永嘉帝的顾虑，沐云清暗自低下了头，片刻之后又抬了起来，明亮的眸子沉静如湖水：“其实最合适的是燕王殿下，他跟北齐打过这么多年的交道，而且无论是态度上还是在气势上也胜过二皇子一头，只是他刚去了南郡……”
看着永嘉帝犹豫不绝，沐云清索性替他说了。
她知道在北齐的一切事上，永嘉帝考虑的第一人选必定是李怀瑾。
可是人现在不在这里，说了也白搭啊。
想来想去，目前这顾朗是最合适的人选。
旁的人看到齐佑寒那副大块头，估计在气势上就矮了三分了，更别提争取什么利益了！
“朕也想着没有人比怀瑾更合适了！这谈判最讲究的是开局顺利，若是一开始就落了下风，往后就很难争取最大的利益，不能马虎！”
永嘉帝思量了半天，最后还是看向了沐云清，“丫头，二皇子的身体若是不解毒，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