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楚岁华幽幽醒转，正听到这句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长寿急急倒了杯茶递给她，楚胭从药箱中拿了片人参，让楚岁华含在嘴里。
“那么姐姐，你要不要跟我回去？”楚胭问，对于刚才对楚岁华的暴躁态度有点点后悔。
楚岁华一边哭一边点头：“我，我要回去，我要和离！是我害死了小吉，如果我不回来，小吉就不会死！”
那边小丫环看着楚岁华醒来，似是放下了心，对绿玉说：“绿玉姐姐，你们给二少夫吃点儿东西，我，我要走啦，万一被夫人发现就糟糕了。”
楚胭把一块银子递给长寿，对她使个眼色。
长寿会意地接过银子，慢慢地走过去。
“妹妹你叫什么呀，你和小吉是好朋友吗？”她问，把银子塞到小丫环手里。
小丫环推托着不肯要，绿玉走过来，索性把她的手掰开来，把银子放进去，又按住她的手不许她动。
“你还没说呢，你叫什么？和小吉是朋友吗？”绿玉问。
小丫头显然更亲近绿玉一些，语无伦次地说：“我叫小名，我是夫人院子里的粗使丫环，小吉姐姐上次帮了我，我不要你们的银子，那个，我要走了，万一被夫人发现就糟了……”
楚胭慢慢地走过来，尽量让自己的神情柔和些，低声道：“小名，谢谢你，你放心，我会替小吉报仇的。”
小名不敢抬头看她，匆匆施了一礼，逃也似的离开了。
对这个敢打少爷耳光的胭小姐，她是真的很怕很怕。
绿玉和长寿帮着楚岁华收拾一下东西，刚刚出门，就见一大帮丫环仆妇挡住了去路，后面不远处十几个家丁护院打扮的人，田夫人被两个仆妇搀扶着，颤颤巍巍走在最前头。
田夫人在楚岁华面前积威甚重，楚岁华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儿似的，低着头不敢说话，楚胭却是冷冷地瞧着她。
田夫人头上缠着抹额，由两个婆子扶着，一副病弱无力的样子，她心里有些怵楚胭，只朝着楚岁华说话，声音弱弱的：“媳妇，你要去哪里？”
楚岁华讷讷两声，抬头对上楚胭的目光，忽然鼓起勇气，大声道：“我要回家，我要和离！”
楚胭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楚岁华还有救。
田夫人掩面哭起来。
“媳妇呀，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与铮儿夫妻之间感情甚笃，成亲三年了，你没有身孕，铮儿他都没有纳妾，便是婆母我平日待你也不薄，你你你，你莫要听了小人的蛊惑，断送了你们的好姻缘，耽搁了你的一辈子呀！”
论起口舌之利，楚岁华根本不是田夫人的对手，她低着头咬着嘴唇只是不作声，显见得是下定了决心。
“小人”楚胭冷笑一声，挽起袖子上前一步，绿玉和长寿立刻跟上，瞪视着对面的人群。
“田夫人，请你让开，我要带我大姐回家。”楚胭说，出乎意料地，她的语气居然很是和气，既没有暴跳如雷，更没有如刚才般张口骂人动人打人。
田家的下人们心下或鄙夷或放松，田夫人心中冷笑，这丫头果然是个识时务的，见了这么多家丁护院，她立刻就老实了！
依旧摆出一副柔弱悲伤之态，田夫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意在让楚岁华留下，楚胭听得不耐烦，道：“夫人，你跟我们说这些没用，有话省着点儿，咱们公堂上再说。”
田夫人一惊，登时没了羸弱之态，站直身子，双目如刀射过来。
“楚小姐，你说什么？”她问，又看向楚岁华，目光凌厉。
“妮妮，你当真要与母亲与夫君对簿公堂？是你自己打翻了烛台，可不是母亲要害你，妮妮你要想清楚，这事怎么能怪母亲？便是那下人的死，也是她自己造成的，大不了母亲多给你拨几个丫环，供你使唤罢了，为一个下人，怎么值得闹到公堂上去，闹得满城皆知，田家和楚家颜面何存？”
楚胭冷笑一声，目光从田夫人身后的人众身上一一掠过，朗声喝道：“下人怎么了，下人也是人，下人的命也是人命，小吉这条命丢得冤枉，本小姐还真就要把这事情闹大！”
听她提起小吉，楚岁华忽地抬起头来，咬牙说道：“母……母亲，夫人您别说了，我一切都听胭妹妹的！”
楚胭冷笑一声拍拍手。
“田夫人，我有银子，我父有权势，你磋磨儿媳的证据也在我手里，打官司所要的东西我们都有，咱们不如痛快点，公堂上见吧！”她说，对着前面的人群喝道：“都让开，不然休怪本小姐不客气！”
丫环仆妇们神情复杂，她们人多，若一拥而上，倒未必打不过楚胭，只不过一方面对方是堂堂的相府小姐，人家也只是要带着姐姐回家，真要打了她，将来相府问罪，不知哪个倒霉鬼要被推出来，当做替罪羊。
另一方面，楚胭方才说的话，让这些下人心生感触。
是啊，下人的命也是命，二少夫人平日里软弱可欺，可她为了小吉，先是几天不吃不喝，现在连和离的话都说出来了，要同田家打官司。
田夫人见楚胭这样子，情知今日是拦不住她们了，低声吩咐身边婆子快去叫田铮来，指望着儿子能把儿媳妇留住。
婆子应声去了，田夫人再次摆出羸弱无辜的姿态，正要说什么，一个家丁匆匆跑过来，老远地就叫道：“夫人，不好了！”
田夫人瞬间火冒三丈，脸色阴沉，一个婆子见机极快，转头喝道：“怎么说话呢，有话快说！”
家丁偷眼瞧瞧楚胭，目中尽是敬畏之色，将几个贴子递给婆子，低声道：“禀夫人，楚府两位夫人来访！”
田夫人哼了一声，从楚胭上门来闹事，她就知道楚家老少夫人不会放过这机会，既然撕破了脸，来不来的也就无所谓了。
“还有，还有……”家丁嗫嚅着，偷眼看对面的楚胭。
“还有什么，说！”婆子一声喝斥，将贴子交给田夫人，田夫人拿在手中一一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