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忍不住又劝道：“胭妹妹，你这样是没用的……”
“有用没有，要试了才知道，即便打官司没用，也有其它有用的办法！”楚胭说，神情与以往不同，淡然无波的样子。
楚骏声还好，楚观之却是眼皮一跳，这女孩子向来都是吊儿啷当的，极少见这种样子，看样子这是气得狠了，她该不会对田家做什么过于离谱的事吧？
虽知不妥，老狐狸却并不想阻止楚胭，只低声叮嘱道：“胭儿，不论做什么事，都要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楚胭点头，便宜爹还行，没像楚夫人一样，不考虑儿女的死活。
“父亲放心吧！我有分寸。”她说。
老大夫的药效果不错，楚岁华的伤一天天的好起来，楚夫人重新为她安排了丫环，几个妹妹成天把她叫出来说笑玩耍，楚骏声也放下功课，带着几个姐妹出去玩耍。
只不过，这一切都不包括楚胭。
她躲在房里，抱着厚厚的几本大夏律攻读，除了偶尔逗逗鹦鹉，几乎没有任何业余活动。
楚府这个年过得，看起来还算平静，外面却是暗潮汹涌，到处都在传说着楚家外室女仗势欺人，大闹田家，动手打了姐夫田铮，还恶人先告状，把田家告到洛京府的事儿。
自然也顺便捎带着，把楚岁华好生编排了一番，内容不外乎是什么奸相之女，楚家大娘专横跋扈，在婆家作威作福啦；做人家的媳妇三年无出，还不许丈夫纳妾啦；肆意打骂家中下人，最终害得下人惨死，居然还把责任推到婆婆和丈夫头上啦……
总之流言满天飞，没几天的功夫，洛京城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这事。
“胭小姐，你飞扬跋扈，仗势欺人，恶人先告状，就是一个纨绔女！”鹦鹉吃饱喝足，站在架子上，摇头晃脑地叫道。
楚胭放下书走过来，伸出手指逗弄它。
“你怎么知道？”她问，忽然神情一动，道：“是不是英慕白给你说的？”
“大家都在说你的事情啦，哪里还用侯爷告诉我？”鹦鹉叫道：“胭小姐，什么是纨绔女？”
楚胭轻弹它的嘴壳，笑了笑。
“就是很好的意思，详细解释的话，是聪明睿智，英明神武，美貌无双，贤良淑德……”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成语，满意地看着鹦鹉眼里开始冒圈圈，才住了口。
小家伙身子摇晃，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叫道：“那我就是纨绔鹦鹉！”
楚胭被它逗得哈哈大笑：“对对对，我家章鱼哥当然是纨绔鹦鹉了！成天除了吃喝，就是欺负顺拐，能不纨绔么？”
鸟儿歪着脑袋，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忽然又问：“胭小姐，什么是鬼？”
“这个怎么解释呢？”楚胭说，正色看向鹦鹉：“什么鬼不鬼的，你从哪里听来的？”
……
深夜，田府院子里。
一灯如豆，两个小丫环偎依在一起瑟瑟发抖，其中一个上下牙关打颤，发出清脆的咯咯的撞击声。
另一个用力推了推她。
“阿阿阿，阿花，你，你不要这样，这声音会把那东西引来的……”她说，惊恐地扫视四周，视线扫过那些黑暗的角落，越看越怕，总觉得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可可可，可我控寄不了我寄几啊！”名为阿花的丫环抖着说，：“我我我，我害pian！”
被她这么一说，另一个丫环更害怕了：“阿阿阿花，你好好说话行不？你说，咱俩以前可没惹过小吉，她她她该不会来找咱们吧？”
回答她的，是不知什么地方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哭声。
两人显然都听到了，对视一眼，又挤得紧了些。
“该把那机神鸡抱过来的，”阿花说，牙齿咯咯地打着颤：“据说神鸡是用朱砂喂养的，驱鬼辟邪有特效！”
“嘻嘻嘻，没用的！”
阿花掐了伙伴一把，瞪她：“哎，你不要用介种口气说话，吓死人了！”
对方正幽幽地看过来，目中神情惊恐万状。
“可是，刚才我没说话呀？”她的牙齿也开始打颤，咯咯有声。
“不是你说的？”
“不是你说的？！”
两人齐声喊道，惊恐地对视，阿花扑倒在地连连磕头：“小吉啊，冤有头债有主，我可没有得罪过你，你你你，你不要找我！”
……
乐康诊所。
“药物效果如何？”喻问问道，脸上都是笑容。
干瘦的老头子陈汝明坐在他对面，手中拈着一粒棋子，跟着看过来。
“快说快说，说完了我们赶紧下棋！”他说，很得意的样子：“喻老儿又要输了！”
赵立冬满脸的兴奋之色，翘起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他笑道：“喻老前辈果然名不虚传！那矮冬爪这会儿，估计正在洗脖子上的爪印呢，真想看看她发现洗不掉时的表情！”
李正站在他旁边，沉着一张脸不作声，直到这时才上前来，对着喻问抱拳施礼。
“求老前辈施予解药。”他说，狠狠地瞪了赵立冬一眼。
李正眼圈周围一圈浓重的青黑色，分布得很不均匀且深浅不一，看上去不像是熬夜或生病所至，倒像是被人为抹上去的。
赵立冬嘻嘻笑：“这事又不怪我，谁让你不相信洗不掉的！”
李正气结，前几天刀若辞向喻老求一种能抹在人身上脸上洗不掉，且颜色会渐渐变深的药物，他在旁边随口开了句玩笑。
没想到赵立冬就趁他熟睡，悄悄给他抹在眼睛周围，现在倒好，他这黑眼圈越来越浓重，而且眼睛周围冰凉刺骨，隐隐作痛。
喻问看着李正的形容也觉得好笑，他将棋子掷在棋盘上，随手把棋盘拂乱。
在陈汝明哇哇乱叫声中，喻问笑道：“好说好说，解药倒是有，只是配制不易，我估摸着，你这黑眼圈，还得顶个三四天才能祛除，毕竟当初配药的时候的，可没想到还要解药！”
赵立冬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李正立即苦了脸，道：“前辈，您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晚辈只要能做到，定然不遗余力尽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