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仿佛有热度，让她瞬间红了脸。同学就同学，被这么刻意的一强调，说不上有多暧昧。
接下去的对话她不好意思再听，转身绕到菩提树另一侧，却还是不可避免又听到几句。对方跟舒景同约了饭局，并要求带上他的女同学。
从寺里出来，沐清晨安静的坐副驾，努力压下心里的羞赧。
车子开了很久，舒景同也开始打电话做安排，显然是对这饭局很重视。
“待会儿一起吃饭的是我的两个大客户，请客的姓常。”他嘴角微微上扬，牵起一抹嘲讽，“倒是对得起他的姓，常年在我这里欠款，总有几十万收不回来。”
“怪不得要请你吃饭，看来是怕你一回来就催款。”沐清晨轻描淡写的跟他讨论，话题很自然的过度到待会儿要见的人。
头一天到抚宁，就要去见他的客户，这节奏倒真是紧凑。
“我是个作陪的，他真心要请的是付哥。”舒景同提到付哥就没带什么表情，想了想又跟她解释：“这边的市场很垄断，后面的大项目能不能做还得看付哥的意思。常总和我，都想做成这个项目，若是真能做，这一年都轻松了。”
作陪，怪不得只提前一两个小时通知他。请这么重要的人，还能拉他作陪，可见他与这个常总必定关系斐然，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舒景同提起那个人的时候，似乎不那么热络？
她想到他之前提过的公司新政策，若是真的取消授信发货，常总这里的欠款压力，就要变成舒景同来承担。
沐清晨突然觉得亚历山大，替舒景同，也替自己。带她去见关系复杂的客户，她要是此时才说不去，舒景同也会为难吧。
她添添减减的说起自己的看法，“要想稳住市场和客户，要么公司继续授信发货，要么就是客户及时回款。这两者都是未知数，或者说，都很难。可越是常总这种欠款多的人，才越是长期合作的客户，不能轻易流失。”
舒景同忍不住脱口赞叹：“不错，果然是受过高等教育又在大公司历练过的人，思路很清晰。”
看来学历一直是舒景同放不下的心结，沐清晨不满的皱皱眉，“不要动不动就拿受教育程度说事儿，我不过是看的清局势，却没解决办法。”
舒景同偏头觑她一眼，看他眼神她就知道他心里有谱。她喜欢看他意气风发、又骄傲又霸气的样子。
舒景同再次笑起来，笑容里带着些宠溺，又似乎还有什么别的意味不明的情绪让沐清晨有些疑惑。
他却不再多说，只用一句话含混概括，“总之，付哥会是我半个衣食父母。”
沐清晨明白了，巴结好付哥，就有饭吃。若能把大项目做下来，授信不是问题，回款也不是问题。
说话间，舒景同的手机又响。
话筒里是一个年轻女子，舒景同回答她：“不用在大厅等我，你直接进去就行！”
对方又说了什么，他回复：“好，我马上就到。”
沐清晨心里很想问问这个女子是谁，是不是那个鄙视他喜欢抚宁小吃的人。
可她忍住了，此时舒景同满脑子都是客户和生意，并不合适提这个。
如果舒景同想说，不用她问，他也会主动说，如果他不愿说，她就算问了，也会被敷衍带过。
她继续沉默着，舒景同并不知道这一会儿功夫她的思绪已经转了好几圈，却不负所望的开口解释：“这姑娘是另一个公司的销售内勤，我以前找她帮过忙。”
沐清晨点点头，反正很快就能见到。
见她没有多说，他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我之前通过她，拿到了那个公司的竞标底价。”
这一下，沐清晨除了震惊，心里还不是滋味儿。
这种生意背后的事，最忌讳知道的人多。他此时和盘托出，是在肯定那姑娘的功绩，是怕她待会儿见了面怠慢对方？
面还没见，已经在给她施威压，既然这样，何必还带她来？
沐清晨心里发酸，那姑娘和舒景同要是没有情分，怎么可能会把底价和盘托出？
这可是涉及商业机密和职业操守，一旦被捅出去，估计她在这一行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只有没根基的人才会做内勤，却肯为舒景同铤而走险，沐清晨不信他俩没有别的关系。
以暧昧女同学的身份，去见这样的人，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她一路憋屈的不想再说话，很快就到了。
刚一进大厅，就有一个女孩从休息区的沙发上站起来，显然刚刚一直在盯着门口的方向。
她起身起的太快，在安静的大厅里很显眼，让沐清晨不得不第一时间注意到她。
齐耳短发、深色短裙、白色的皮草外套，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娇俏又明艳，仿佛自带了南方女子的水乡气韵，又像是从诗人笔下的雨巷中走出来的美丽姑娘。
气质温婉，行动间却带着爽利，像是带了风，冲着舒景同一路小跑过来。
看清他身侧的沐清晨，她缓下脚步，忽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先打量过她，然后才把疑惑的目光转向舒景同。
舒景同赶忙介绍：“这是我同学，沐清晨。”
说完转身拉住清晨的手腕，让她靠近一些，再次介绍到：“这是柳元儿。”
没有介绍柳元儿的身份，在行为举止上又亲近了沐清晨，这下子倒是稍稍冲散她心里的不快。
不介绍柳元儿的身份，显然是在告诉对方，沐清晨已经知道她的存在。而她对沐清晨，却是闻所未闻。
沐清晨微微一笑，以舒景同的作风，如果不是另有打算，是绝不会白白承受柳元儿的恩情。这姑娘一看就是干练又爽利的性格，望向舒景同的眼神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情感，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如今带了沐清晨过来，又如此明显的划清界限，显然是不打算接受柳元儿。
沐清晨主动打招呼：“你好！”
柳元儿咬着下唇，有点委屈，却努力挤出一抹礼尚往来的笑容。
前有明艳的戚梦，后有灵动的柳元儿，舒景同身边，还真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