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晨忍不住又偷偷打量付哥，正好和对方的视线对上。
她心底升起一股冷意，他眼中明显的防备和警告。仿佛她是个混入他们其中的间谍，只要透出任何蛛丝马迹，他视线中的刀锋都是随时随地剿灭她。
不怒而威，说一不二，说的就是这样的上位者，很难相处，是因为他轻易不会相信别人。
沐清晨咧嘴一笑，她有个习惯，一紧张就会笑，用浅浅的微笑来掩饰内心的慌乱和害怕。
此时，她与付哥四目相对，她这一笑，看在他眼里就是不卑不亢。
付昊穹有点出乎意料，面上却不显，还很英朗的笑出声：“这姑娘有点意思，舒总，你的人？”
舒景同点头，“付哥，她是沐清晨，我们打小就认识。”
“哦，青梅竹马。”
付哥说话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却闪过一抹狐疑。不知道是在疑心舒景同的话还是疑心沐清晨混进他们动机。
“付哥。”
沐清晨乖巧的打招呼，只有称呼，没多话。对方明显的排斥她，说得越多越会引起对方的反感。舒景同带她来可不是想在付哥面前减分。
他是这些人里面威望最高的，也是身形最壮的。四十岁的男人，能保持住这样的身材，无疑是长期健身又自律的结果。他往那里一坐，就有天然的主导风范，那是多年的习惯。
多年位居人上，或者说做了多年成功人士的姿态。
对方没有回应清晨的招呼，连头都没点一个就把视线挪到别处。她心里的那点害怕也就淡化了些，暗自腹诽这个人的姓不好。怪不得舒景同他们只敢喊他付哥而不是付总，称呼职务永远只能当副职。
暗自好笑，又听见付哥很随意的说道：“你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看着办？不是敷衍也不是回应，而是看着办，这三个字让沐清晨刚散去的寒意又凭空冒出来。
她只是舒景同的附属品，就像是一枚钥匙扣或者一个钱包，愿意用就用，不愿意用随时可以扔出去。
他眼里的青梅竹马还抵不过一枚钥匙扣有安全感。
那舒景同呢？他也会这么想吗？
沐清晨的视线在舒景同和付哥之间逡巡，在付哥眼里舒景同的附属品可以丢弃，那他是不是也能随时出局？
她低下头，若有所思。
常总夫妇刚想说点什么起个话头，付哥又说话了。
“过了个年，元儿是不是又瘦了？”
听到这话，还不待柳元儿做出反应，沐清晨的视线又飘了过去。
这句话在她听来有点不一样，她本以为这个付哥应该是性情冷漠的人，可他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暗含深意。
柳元儿似乎是瑟缩了一下，然后把视线从手机上收回来，笑吟吟的开口。
“等付哥的时候多喝了两口果汁，至少胖二两！付哥你是想说我衣服变瘦了吧？”
熟稔中透着调侃，又带些幽默风趣，一桌人都笑起来。
沐清晨原以为柳元儿心仪舒景同，就肯定不会对付哥太热情，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回答。
衣服瘦了，莫名让人想到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果然，付哥毫不吝啬的笑笑：“不管是人瘦还是衣服瘦，抽空出去逛逛再多买几件！”
他顿了顿，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舒总明天也带着沐姑娘一起来。”
“好。”
舒景同答应的挺痛快，转头对沐清晨宠溺的一笑，用音量不高却恰好一桌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你饿了吧？先去取餐，我跟付哥说两句话。”
这是明显的在赶人，他肯定也看出了付哥对她的猜疑。
她点点头，一边离席一边开口：“我去帮你拿点牛排，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排队等。”
柳元儿也适时的站起来：“我也去，这一家的牛排口感很好，有时候来晚了就吃不到呢。”
“那既然都想吃牛排，我也去吧，帮大家都拿一点。”席世也紧跟着站起来。
除了付昊穹、舒景同和常总夫妇，其他人都起身离席。
沐清晨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商业机密，会让他们集体回避。
看这几个人一有人起头，就麻溜儿闪人的作风，似乎早就是惯常的心照不宣的行动。她远远望向梅姐，就看到常总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梅姐一晃，险些跌倒。
这样的不耐烦和嫌弃，几个人都隐隐看到了。
沐清晨原本以为他们是两夫妻，梅姐能在回避范围之外，现在看来倒是梅姐疏忽大意了。
这样的疏忽，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付哥的不满。
就常总当众下梅姐脸面的举动，但凡付哥皱一皱眉，他都会埋怨梅姐。那舒景同呢？若是沐清晨引起付哥的不满，他还会将她带在身边吗？
她神色有些黯然，脚步自然的就比席世和柳元儿慢了一拍。
她听到梅姐不甘心的辩解，“我不是想着都去拿牛排了，我留下来帮付哥倒茶。”
“倒什么茶，这样劣质的茶能喝么！你去煮一壶咖啡，要现磨现煮的，赶紧去！”
常总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气急败坏，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客气，俨然忘记付哥手上还正端着已经喝过的茶杯。
常总特别尴尬，付昊穹一脸似笑非笑，梅姐有些赌气的站起来。
沐清晨加快步伐，不想和梅姐撞到一块儿，怕她面子上兜不住触了霉头。
烤牛排的地方依然还有顾客在等着牛排出锅，玻璃窗里面能完整的看到牛排的制作流程，厨师们忙忙碌碌还不忘抽空跟客人们互动一下。
席世特别绅士的对两位美女说：“我留在这里等就行，你们去逛逛挑其他喜欢吃的东西。”
沐清晨无意招呼柳元儿，微微点头就顺着流水台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回身，却发现柳元儿竟然跟在她身后。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柳元儿抢先开口。
“没有。”沐清晨摇头，猜不出她为什么会这么问，这样的开场白似乎有点奇葩。
“看你对这里一点都不陌生，还以为你习惯了出入这种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