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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祝由解怨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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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在床上,一只手拿着从箱里取出的书稿,仔仔细细的品读,另一只手拿着一个苹果,大口大口的吃着。

    我粗略的翻了几下,里面画了许多符咒,就跟鬼画符一样,但是又有些区别,里面还有些奇怪的手势,以及祝词,手势有点类似于结印的感觉,祝词有点类似于歌谣或诗歌。

    我看了一眼封面,上面用朱砂毛笔赫然写道《祝由秘术》,开篇就写到,先师口口相传,不能笔之于书等等,第二页还画着八卦图,还有天干地支,以及其他奇形怪状的的图案,晦涩难懂,令人难以咀嚼。

    后来我了解到,所谓祝由二字,即祝说病由,是古代医术的一种流派,在元明之际称之为祝由科,是中医十三科中的一科,祝由科又分祝由十三法,用以请仙,驱鬼,治病。

    我把那本祝由秘术扔在桌上,重新拿出了一本,这一本的目录上写到《祝由解怨经》,我翻开第一页,看了看格式,像是一个人的日记,虽然都是用朱红色的毛笔写的繁体小楷,但是字迹工整流畅,相比印刷的书籍也是毫不逊色。

    第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开宗明义的写道,行医是为了救生,驱鬼是为了救死。

    这两句话像是电影里的大侠说的,很有气魄,非常的有目标性。

    我接着看下去,那两句话的后面还写着奇峰二字。

    再往后看,是一首诗,题目是《自述》,那《自述》中写道。

    化女泉台吐真情,深山远谷葬青葱,一饮甘霖醍醐梦,填平壑谷立奇峰。

    我看的云里雾里,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我突然有些印象,这首诗里写的化女泉,我是知道的,因为我还去过,化女泉就在秦岭的终南山上,关于化女泉,在当地还有一个传说。

    化女泉,是老子教训弟子徐甲之处。传说老子西游途中将一具白骨点化成英俊少年徐甲,抵达函谷关后,老子将七香草点化成美女考验他,徐甲经不住诱惑,刚要有所动作,被老子用手一指,立即现出白骨原形。幸有尹喜为其求情,老子方又点化白骨为徐甲,并用拐杖怒触地面,美女遂化成一眼清澈的泉水。

    再往后翻了翻,那后面的内容就像是小人书上的连环画,图文并茂似得,画里还时不时用小楷写了许多批注,看起来还挺有艺术感的。

    其中有一页画了一个戴着瓜皮帽的男人,病怏怏的躺在床上,骨瘦嶙峋的身形,眼眶深陷,眼圈乌黑,有气无力的半眯着眼。旁边还画着一个带着墨镜的男子,那男子穿着长袍,手拿一根竹竿,竹竿上穿着一张布,上面写着祝由郎中四个大字,竹竿的顶端还挂着一个铃铛。

    图案是墨黑色的,上面用朱砂红笔标注着一些文字,其中那个竹竿上的手镯形状的铃铛就被红笔画了圈,旁边注写道,此为虎撑。所谓虎撑,也叫虎铃,也就是游方郎中行医串巷时使用的工具,旧时郎中们摇晃着虎铃走街串巷,行医治病。

    虎撑的悬挂极为讲究,平时就挂在手指上,若低于肩膀,那便是医术平平之辈,若高于肩膀,那就是医术精湛之辈,但是如果高于头顶,那就证明,这可是医术超群的杏林妙手。

    不过虎铃的使用也有许多的禁忌,其中郎中游方时路过药铺医馆,绝不可摇动虎铃,否则那便是对药王的大不敬,因此对于这一器物的使用,也要讲究场合。

    第二页是那个骨瘦嶙峋的病夫脱去了上衣,赤膊着身子,他的身上长满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点,红色的朱笔在旁边写道,此为梅毒,乃淫气所化。

    第三页画的是那个墨镜郎中将一堆黑漆漆的东西撒在床上,那骨瘦嶙峋的病夫在一旁站着,墨镜郎中的姿势很有趣,像是在做法一样。

    第四页画的是墨镜郎中拿出了一张空白的画轴,一个腾在云雾里的女鬼像是被那画轴即将吸进去一样,一脸的惊恐。画轴中央像是有什么极强的引力,看起来就像湍流河水中的漩涡,牢牢的拖着云雾里的女鬼。

    同样,在那女鬼的身上,也用朱笔画了一个红圈,旁边写道,此为小婉鬼魂。

    小婉鬼魂!我大声念道,肾上腺素又再次飙升了起来,心跳也不由得加快。

    我斜着目光扫了一眼墙上的画,那画中的女子依旧是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般的样子。

    我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强迫自己不去看墙上的画,为了消除紧张,我赶紧翻到下一页。

    这一翻,倒不如不翻,原本是为了分散注意力,没成想这第五页竟然画着的和我墙上挂着的画,一模一样,唯独不同的是,书上的图案只是粗略的黑白线描,墙上的画则色彩细腻。

    那幅画的底下,画着那个墨镜郎中,盘膝而坐,手中拿着一个陶埙,缓慢的吹奏。

    最前景,也就是墨镜郎中的最前方,画着一个冒着烟雾的宣德炉。看得出来,绘画的人遵循着近大远小的透视关系,将画面中的内容清晰的表达出来。

    我不知道这断断续续的几页里画的是什么,但是一个个连接起来像是一个拼凑出的故事。

    正当我思考之时,我的目光无意间瞄到了墙上的画。

    我一个趔趄坐了起来,惊讶的发现,那画里的女人不见了,只剩下桌子上的铜镜和地上的圆凳。

    这时我听到一阵翻书的声音,我缓缓的回过头,往后一看,只见那个穿着藏青色秀禾服的女子,正背对着我,手中拿着我刚刚扔在桌上的《祝由十三法》,专注的看着。

    我身上瞬间汗毛竖起,但是相比之前,紧张的情绪稍有缓解,唯独多了几分惊讶。

    那女人缓缓的转过身,耳朵上的坠子轻轻摇晃着,和我对视了一眼。

    见我一脸的惊慌,那女人笑着用书捂着脸,发出一阵笑声。

    是不是又吓到你了?那女人说。

    我张着嘴,憨乎乎的点了点头。

    你很讲信用,说到做到,这很好。那女子指了指手上的书说。

    我拿起手上的那本书,翻到有香炉的那一幅,紧张的问那女人:这本书里画着的.是谁?

    那女子温婉一笑,继续用书捂着嘴说道:那上面不是有名字么,你自己不会看啊?

    我朝前翻了一页,惊恐的问道:这里说的这个鬼魂小婉,就是你吗?

    女人捂着脸点了点头,是啊,你都知道了,那你还问我?

    我去!我大喊了一声。这也是我面对小婉说出的第一句脏话,人在紧张的时候,或者是惊讶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说出自己的家乡话,或者是问候一下谁谁的母亲,顺带着还会讲出人体器官的名称。

    那女子捂着肚子笑岔了气,指着我说:瞧你那样子,没见过世面似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大千世界包罗万象,什么东西不曾有过?见了鬼灵精怪,就吓成那样,土包子一个!

    我惊讶的无言以对,我哑口无言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自己居然被一个女鬼嘲笑成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我心里的恼火可想而知,但是又不敢发作,只得咬着牙转过脸不再理会她。

    呦脸皮子这么薄啊?说了你几句就不乐意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就这么点气量啊?小婉一脸嘲讽的继续说。

    夫子曰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地不与天斗,男不与女斗!这是真理!我反驳道。

    只见小婉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神情肃穆的说道:夫子说的是狗屁,你们男人把什么责任都往女人身上推,什么妲己乱商,褒姒乱周,统统都是狗屁!自己没本事,好色荒淫,乱了江山,到头来一句红颜祸水,将责任统统归咎到女人头上,还说什么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的,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叫女人三从四德!

    我心里不禁觉得小婉怼的好,反正我嘴里也说不出辩驳的话。

    沉思了良久,我嘴里就憋出了一句话,对着小碗说道:你还挺有文化的。

    只见小婉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我又没叫你三从四德!我嘲讽道。

    紧接着,小婉的眼眶湿红,眼里的泪珠从脸颊滑落,没多久,竟吱吱唔唔的掩面哭了起来。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没有考虑到女性的心境,我向你道歉。我一脸歉意的说道。

    小婉看了我一眼,那湿红的眼眶不断地涌出泪水,我想,也许是触动到了她的伤心事,看她哭泣的样子,有些楚楚动人,令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你知道这几幅画里的故事吗?我问道。

    小婉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缓缓的站起身,走到我跟前,指着盘腿而坐吹着陶埙的郎中。

    那个戴墨镜的祝由郎中,就是你们熟悉的那位魁手,他叫李奇峰!小婉说。

    渐渐地,那几幅画拼凑出来的故事,在小婉的讲述下,逐渐完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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