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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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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小婉讲到这里,我心中顿时一阵疑惑,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我问道:你是说,李奇峰捉到的那个女魇就是你?

    小婉点了点头,他也看出了我心中的不解,于是有条不紊的解释道:我是被玄灯会用以祭祀而害死的,没有生前的记忆,也没有尸骨,所以是难以进入地府的轮回的,冥界有个规矩,还上了今生的皮囊,灵魂才能转入来世,可我现在的处境,就是去了森罗殿,也没好果子吃,只有寿终正寝的人,在阳间的因果已经了断,才能进入正常的轮回之道。

    听小婉话里的意思,就是阴司的轮回讲究一尸一魂,地府的阴差们虽有时也做些走后门的路子,可是像小婉这种情况却极为罕见,她生前尸体的下落连森罗殿都查不到,就是想给她走点门路都没有办法。

    人死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尸身会慢慢消亡,但是不管尘归尘土归土,哪怕是化为了蛆虫和土灰,至少还是留存在三界之内的,可是小婉的尸身,却连阴司森罗殿的生死簿上都没有记录,成为了一个解不开的迷。

    玄灯会是干什么的?我有些摸不着门道,听得云里雾里。

    小婉神情肃穆,面带凄凉的回答道:所谓玄灯会,就是当年被清政府剿杀的白莲教的余孽,他们这些人失败后并不甘心,借着看皮影戏的机会,秘密成立的一个组织,因为皮影戏只能在晚上看,后面有人打着灯笼,所以就被人称之为玄灯会,而那些白莲教的余孽,也被官府称之为玄灯匪。

    玄灯匪?还真他娘的高级,我知道了,他们应该就是借着看皮影的机会,秘密集会,晚上么,也不易被官府察觉,这不就是挂羊头卖狗肉么?我说着说着,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我乐呵了一阵子,突然发现,小婉的脸上有些不高兴了,我那笑嘻嘻的脸也跟着拉了下来,蔫了。

    听了小婉的一番细说,加上后来看了魁手爷爷留下的脉案,对于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渐渐有所了解,在魁手爷爷的记录中说过,地府的牛头马面以及黑白无常,虽说已经是得了道的正神,在人间也有相应的神祇庙宇,但是在鬼神灵界之中,地位并不高,并且薪俸也很低。

    正因为如此,这些阴司的鬼差做起事来并不是那么的积极,一般自然死亡的老人,大多都会自己走到地府报道,根本就不需要去抓捕,而像小婉这种横死或者惨死的孤魂,就像人间的逃犯一样,四处游走,躲躲藏藏。

    但是这些游魂也不会过于担心自己遭到抓捕,一来是由于它们总能找到自己的寄宿之所,例如魇归于梦,魂飘于坟,厉鬼游走与乡野间,精灵寄宿于山洞内,树怪山妖伏之与根而长埋地下。

    二来呢,是由于这些鬼差一般都人浮于事,对于普通游魂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杂活全都是那些勾魂的尖头小鬼干的,除非阎王判官下了命令,或者是遇到了小鬼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它们才会出面干预,毕竟阴帅就那么几个,而游魂则是成百上千,它们就是想抓也抓不完。

    更有甚的,有些游魂厌倦了孤苦无依的漂泊生活,亲自跑到鬼差跟前自首,鬼差也是爱答不理的。

    对于游魂来说,这种态度简直不可接受,自己明明已经是孤魂野鬼了,而这些鬼差却不愿意指引。

    遇到软弱的游魂,只能罢休,飘荡着离去,继续自己的游魂生活,对于稍微有些脾气的,甚至还会和鬼差发生冲突。

    其实我也想过,这些享受着人间烟火的鬼差也确实太不负责任了,孤魂就是孤魂,要是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谁愿意在外居无定所的飘荡?这不就是故意刁难鬼魂么?看来阴阳两界都差不多,谁比谁也好不到哪去!

    我问小婉:那郑九生最后如何了?

    小婉一脸不屑的摇了摇头说:他要是能听李奇峰的话,不近女色,倒也罢了,安安分分的再活上三年,但是哼.这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也没有不吃屎的狗。小婉这话说的很生冷,脸上的神情也流露出深深地鄙夷。

    原来,那日李奇峰将女魇抓走后,临走时还特意嘱咐了郑九生,而郑九生也是满口答应,但是,没成想,还没过半年,那郑九生就把郎中吩咐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郑九生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再加上没有了梦魇的袭扰,半年间休养的还有些发福,总觉得郎中是为了吓他,渐渐地,心里头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直到有一天,郑九生正在街上闲逛,他看到牌楼里的一个风尘女子正在从楼上撒花招引顾客,原本郑九生是有些疑虑的,他知道自己之前在窑子里染过病,因此心中有些担忧,但是下半身又按耐不住,于是他就想办法如何去避免这一情况再次发生。

    后来有人告诉郑九生,可以取大鱼腹内的鱼嘌,将充气的鱼嘌清洗晒干,然后套在自己的宝贝上,就可以隔绝疾病的入侵了。

    郑九生就像是如获至宝一样,拿到了鱼嘌之后,便开始肆无忌惮的出入烟花之地。

    起初还没有什么异常,令他以为这鱼嘌果真灵应,屡试不爽,渐渐地也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直到有一天,郑九生还没醒来,像死猪一样的躺在妓女的绣房之中打着呼噜,一旁的妓女坐在梳妆台前梳洗,这时,那妓女转头看了床上的郑九生一眼,那妓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捂着脸惊叫着,跑出了房间。

    妓女惊恐的抖动着手中的丝帕,顺着楼梯的扶手咕哩咕咚的像一个毛线球一样,滚了下去,这一阵响动也引得牌楼里的龟公茶壶们前来围观,这时牌楼的老鸨子挤进了人群,看到床上躺着的郑九生的身上竟然长出了一棵棵枝繁叶茂的梅花来。

    那些梅花就像是沁在肉里的钉子一样,从郑九生的七窍中皮肤里,一枝枝的冒了出来,而且花枝茂密,盘根错节,其中最粗的那一枝梅花的根茎,竟然是从郑九生的两腿间长出来的。

    老鸨子吓得是大声尖叫,将牌楼里其他房间的嫖客和妓女都吸引来了,一时间人头攒动,全都密密麻麻的挤在那间屋子里,看见了眼前的一幕,也都吓得大惊失色,抱头鼠窜。

    老鸨子叫牌楼里的几个龟公和茶壶,用被子将他裹着,三五个人你抬我拉的,将奄奄一息的郑九生送回了家里。

    郑父看到儿子这一模样,顿时就吓晕了过去,郑家里的仆人,也都一个个的如同受到惊吓的麻雀,纷纷逃离了家中。

    俗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但是,郑九生的妻子听说丈夫快要死了,只得急急忙忙的从娘家赶来,回到家中,郑妻才知道丈夫身长梅花的事情。

    虽说平日里郑九生待自己的妻子并不好,但是这一刻郑九生才知道了丑妻贤惠的道理,郑妻用剪刀剪下丈夫身上的花枝,每日里端茶送饭不曾间隙。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奄奄一息的郑九生这才感觉到平日里对不住自己的妻子,躺在床上支支吾吾流泪痛哭,后悔当初没有听从郎中的嘱咐。

    郑妻扶着早已老迈的郑父,来到了李奇峰的茅屋里,恳求李奇峰能够再次出手救救郑九生,李奇峰婉言拒绝并告诉郑父。

    我保他三年之命已经尽力,没成想他对自己仍旧是不爱惜,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如今已经破了转移术的效力,我也没有办法了。

    等到郑妻和郑父回到家,将李奇峰的话转告给郑九生,郑九生听了只是嘿嘿一笑,侧脸对着自己的老父说道: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孽,怪不得别人,当初我的师傅发现我和师娘之事后,为何没有惩罚我,现在看来,师傅是杀我诛心,软刀子放血不见疼啊!

    郑九生哭着对自己的妻子说道:你是个贤惠的人,我死以后,家中的财产你可以全数继承,只是希望你能赡养公婆,替我给二老尽孝送终。

    郑妻站在一旁掩面哭泣,连连点头。

    看到妻子答应自己,郑九生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欣慰,渐渐地转而为悲哀,他望着窗外的太阳说道:我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多晒晒太阳,何必去那乌烟瘴气的地方。说完,郑九生就一命呜呼了,只听见屋里传来一名老人和妇人的哭声。

    后来,李奇峰去过郑九生的坟地,他看见郑九生的坟头上,长出了一枝血红的梅花。他坟头上的梅花迎风摆动,就像是一个人站在坟头上跟路过的人招手,似乎再用自己的遭遇来警醒和奉劝那些出入烟花柳巷的人。

    李奇峰望着郑九生坟头上的梅花,轻声说道:世人常言悔当初,即便当初又何如,今日规劝当局者,他日复哀亦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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