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某是初来乍到,自然是做不了首席的,掌事先生说得对,杏林会的事情,还是要有经验有资历的老前辈来胜任。听到这儿,掌事先生总算是舒了口气,可没成想李奇峰的话还没说完。
;李某觉得,张大夫为人耿直,个性率真,又是杏林会多年的老人物了,他应该对于会中的事物了解的更多,也更全面,既然掌事先生有意让贤,那不妨考虑张大夫接任掌事。
此话一出,众人是一阵哗然,张大夫望着李奇峰会心一笑,他明白李奇峰的意思,两人此时的想法是心照不宣,于是连忙起身拱手,端起酒杯对着众人说道:;承蒙诸位抬爱,我张某若是担任掌事,必将我杏林会发扬光大,悬壶济世,普惠众生!
坐在两人中间的潘玉良此时真是被这群医者给逗乐了,他们在酒席间推杯换盏,可话里话外全都是借力打力的明枪暗箭,他这一个局外人,坐在这里,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别提多难受了。
掌事先生冷冷一笑,那感觉真是在应付人,窘迫和难堪全都写在脸上,只见他将酒杯倒扣在坐上,起身拱了拱手道:;你们慢用,我还有事,告辞了。
说罢,掌事先生拂袖扬长而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楼。
虽然说掌事先生并没有直接辞去职务,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这面子谁也丢不起,对于张大夫来说,接任新掌事,那就差一步手续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李奇峰喝的酩酊大醉,连站都站不稳。
这时候临别散席,只见那张大夫在下面端着酒杯和众人窃窃私语说了好一阵,随后这一群杏林会的大夫全都端着酒杯走到李奇峰跟前,恭恭敬敬的举杯说道:;李先生医术超群,我等同仁一直认为,李先生可称为我杏林医家之魁手!
李奇峰微微一愣,要不是潘玉良扶着他,险些能栽个跟头。
所谓杏林魁手,那可是享誉医界的最高赞誉,当然了,这只是名誉上的,在过去,每一个行当都有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人常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在杏林医家,若是技术高超而无人能出其右者,方可称之为魁手。
今日张大夫尊称李奇峰一声魁手,那也就是认可了李奇峰的医术,当然了,这个张大夫也有些知恩图报的意思在里面,毕竟李奇峰和他一唱一和的,气走了那位掌事先生,张大夫得了便宜,自然是心里高兴。
这魁手之名可不是谁都能叫的,魁者,领袖也,这里的手,指的自然是医家回春的妙手,这样的赞誉,对任何一位医者来说,都极具吸引力。
更何况这还是杏林会这样的专业行会里给他的认可,这一句称呼,可比民间这些自封神医的称谓含金量多多了。
李奇峰原本是想推辞的,毕竟他深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的师父楼观子究其一生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殿派祝由的虚名,现如今他这个做徒弟的成为了杏林医家推举的魁手,也就能告慰自己师父的在天之灵。
;既然如此,我李奇峰就狂妄一次,接了这魁手的名头!李奇峰拱手道。
张大夫点了点头,转身对着众人说道:;魁手先生虽然不执掌我杏林会的事物,但是我们整个杏林会都以你为尊,若日后魁手先生有需要杏林会的地方,只管写个帖子,张某必然带着众人驰援,医道人心,还望魁手先生日后能够精进医术,再攀高峰!告辞!
众人纷纷拜别,恭恭敬敬的离开了酒楼,李奇峰也在潘玉良的搀扶下走到了大街上。
潘玉良此刻心里对李奇峰那是更加的崇敬,完全就是一个小迷弟,想不到自己认识的这位李大哥,今日已经成为了名冠杏林的医门魁手,搀着李奇峰走在大街上,潘玉良都觉得自己倍有面子,连走路的姿态都变的神气起来。
;李大哥呃..不,魁手先生,你看你醉的都走不动路了,我去雇个马车载我们回去吧?还有十几里路呢,照咱俩这速度,保不齐天黑也回不去。
潘玉良自顾自的说话,谁知李奇峰的视线却被一家裁缝铺给吸引了,借着酒劲,李奇峰推开了潘玉良,晃晃悠悠的朝着裁缝铺走了进去。
潘玉良怕他摔了,连忙跑过去将他胳膊扶住。
走进裁缝铺里,那裁缝老头赶紧过来招呼,一脸和善的对着李奇峰和潘玉良说道:;二位这是要做衣服吗?
李奇峰抬着头,没有答话,目光死死地盯着挂在墙上的一套红色嫁衣,看着那鲜红的嫁衣和盖头,李奇峰的眼泪嗖的一下就夺眶而出。
;婉玲死的时候,穿的是红嫁衣,嫣红一直盼着我能娶她,也渴望穿上嫁衣,可我李奇峰却没能护好她们.李奇峰像是说到了伤心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就在这时,他突然回过头对着潘玉良说道:;我现在就剩下小婉了,我再也不能辜负她了!
李奇峰说的话,潘玉良是感同身受,想当年茹芸也是和自己配了阴婚,虽然是女鬼,可在潘玉良的心中,茹芸是这世上最好的妻子,只可惜,他们没能有机会厮守一生。
;老板,这套嫁衣多少钱!我买了!潘玉良说着就从口袋了伸手掏钱。
老裁缝微微一愣,连忙摆了摆手道:;不不不,这衣服都是要定做的,这件嫁衣,我是给我闺女留着的,再说了,你拿回去,新媳妇也要能穿的合身啊?
潘玉良摇了摇头道:;衣服摆在这儿,你闺女还没出嫁呢,你就给你闺女改日再做件新的吧?这件衣服我要了!立马给我包起来。
老裁缝无奈,只好拿出撑衣杆,将挂在墙上的嫁衣取了下来,叠码整齐,用包袱包好,递给了潘玉良,付了钱,潘玉良带着李奇峰就准备朝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