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
方非然跟在石林之身后一直扭头瞅着身后十分热闹的一家。
“这里很流行过腊八节吗？一路走下来，这首歌听的我都会唱了。”石林之翻了个白眼，冒着被冻的危险，伸手拽住身后被勾了魂的某人。
“他们在唱歌？在唱什么？”
石林之抓住某人的手，但抓不住某人的心，更别说他能抓住某人的眼了。
“你别看了，我不可能唱给你听。”石林之和转回头的方非然对上眼，一字一句，字正腔圆的慢慢吐了出来。
“周北嗣什么时候走的？”方非然“听不到”也不闹，由着人拽着往前走。
一路无话的秦韩竟然在一旁开了口：“周哥今天能回来吗？”
三人普查小组里，石林之挂个副队长的闲职，本来总结工作应该落在组员身上，但某组员最近半残不残，弄自己本职工作都要大几个小时，作为组长的秦韩便隔个几晚就要熬夜做总结汇报。
今天腊八，组员一早请假去拆线，乐得秦队长一早腊八粥都多喝了一碗。
石林之隔着方非然快速瞄一眼眼眶发青的秦队长，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能，他一早六点就走了，按车程，估计能赶上中饭，”石林之还有些良心，开始为人操心，“今晚的汇总我帮你。”
“帮我？”秦韩嗤笑一声，要不是隔着个女人，他拳头已经如雨点一般砸过去了。
“那个……虽然不太清楚你们在说什么，”自认为眼力见不错的方非然高举小手打断了两人在她头顶的“争执”，“我在这是不是不太方便？如果有点打扰到你们，实在抱歉，但……如果不介意，你们能开0.5倍速让我良性食用吗？”
石林之被甩开手时有一瞬间的不解，他半低头看了方非然好几眼，故意加快语速说道：“方非然，你是猪，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刚好想骂你。”
习惯石林之一字一句的方非然愣了一下，接着眨巴眨巴眼睛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
在石林之咬牙揉后脑勺的间隙，也加快语速道：“拒绝辩解，我只是刚好想打你。”
没等两奇葩还有什么瞎眼操作，在另一边走着的秦韩接通电话并前迈了很多很多步。
“周哥，有事？”
手机另一端的周北嗣正在排队进医生的诊室，他卡顿了几秒才想起自己这个电话打过去的用意：“方非然今天要走，你别忘了提醒林子。”
秦韩转头看了身后一眼，身后两人在为那群小孩嘴里唱的歌谣争执着。
“你唱不唱？”
“有毛病啊我？你又听不见，我唱什么唱？”
“你慢点说！”
“……哈哈，好。”
“笑什么笑？你到底唱不唱？”
“好好好，等你走那天唱给你听总行了吧？”
“那你唱吧，我今天确实就要走了。唱！快点唱！那群小孩到底在唱什么？”
“你今天就要走？！”
…………
秦韩转身继续往前并张口解说现场结果：“方非然刚刚说出来，应该不需要我插嘴了。”
“嗯，我有电话打进来，”周北嗣“嗯”了几声又应道，“那回去再说。”
小诊所的人出奇的多，周北嗣来的算早，但仍然排了半个小时的队。
“下一位——”
电话是颜元打来的，队伍又正好轮到他，他还没来得及给颜元发条消息，便被医生中气十足的一声问候打断了。
“周先生！”
周北嗣伤口恢复得不错，医生帮忙拆了线，像是最近饮食还是要清淡，伤口发痒掉痂不要挠之类的嘱咐也车轱辘又来了一遍。
周北嗣拆完线，听完嘱咐，出了医生的诊室才给颜元打回去。
“我好不容易给你打个电话，你怎么不接？”
周北嗣拐进楼道，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他轻叹了口气回道：“刚在忙，没顾得上你。”
颜元也没多在意，他也学着周北嗣轻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装可怜道：“都腊八了，你何时回来啊？北嗣。”
周北嗣拉了拉手机界面，才意识到今天已经腊八，而前几天更是没跟家里上报回家行程安排，他揉了揉山根跟对面解释：“我忘了。”
“我就知道。”颜元打了个哈欠，忽略门口站着的周南溪，扯着嗓子对门外喊：“秦姨，北嗣说他忘了……”
对面的喊话刚进行到一半，周北嗣就把接下来的话续上：“晚上回电话。”
颜元顺着他的话继续扯嗓子喊完，对着门口皱着眉看他的小姑娘说道：“周南溪，请你站回你家门口，我家不欢迎你这种小肚鸡肠的人。”
他拿着电话，空着的手指了指门，示意道：“烦请关门声小一些，我最近神经衰弱。”
周南溪攥着门把手，抿着嘴角瞪他。
“快点，我看着你关，这是暴怒之下的颜元哥哥对盛怒之下的南溪妹妹的惩罚。”
“有病！”
周南溪嘴上骂着人，手下却没使力。关门声接近无声，颜元满意地揉了揉太阳穴，跟对面接着聊天：“令人肃然起敬的伟大人民公仆，最近怎么样啊？”
“很顺利，都在计划之内，你今天休息？”
“是，导师好心放我一天假，我回来打算睡一整天，”颜元刚往回走，就听见一声很轻的敲门声，他转身靠着门等了几秒，没等来任何报复行为才安心打开门，接着问起手机对面的周北嗣，“今天腊八，你喝粥没？”
周北嗣一早起床，哪来得及等什么腊八粥，他沿着楼梯往下走，跟颜元闲聊：“没，南溪送粥给你了？”
“我语气有那么明显吗？”
周北嗣短暂停了几秒，又道：“最近熬通宵还能和她生气？”
“这丫头气死我了，平时白疼她了。”颜元端着腊八粥去了餐厅，拽开餐桌椅边吃边吐槽，“她小秘密平时就多的跟马蜂窝似的，现在还学会帮人瞒事骗我了。”
“你不是号称能在她马蜂窝里来去自如吗？”
“这出去一趟就是不一样，周北嗣都学会嘲讽人了，”颜元喝了口粥，把事情的结果吐了出来，“北嗣，你好像当过爹。”
周北嗣：“……”
“咱们挂了电话之后，你也别太难过，孩子已经没了，你再纠结也没啥意思，再说……”颜元又喝了口粥，把心里话再次吐出来，“人不愿告诉你，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把孩子打了，人对你的态度，咱们也能看出来了，实在不行，你就当我今天没说过也行……北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