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丁脑海中持续回旋马承允的话,他当真爱上阿豆了吗?
他回想那张娇艳张扬如带刺玫瑰的小脸,内心并无排斥之意,不知何时,他逐渐开始接受阿豆了。
从未有一个女子可以近身他,隔三差五交流,阿豆是个例外。
如今,她果然是个例外了。
他一闭上眼,脑海里便是她的娇笑的面容,月牙儿似的眉眼弯弯,目光柔和而缱绻,似是银辉温暖人间。
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间推移,他不知何时入的眠。
只觉刚睡着,便被小厮叫起来,“首辅大人,寅时已到该起床了。”
沈丁揉揉睡意惺忪的双眸,从床榻上起来,这一觉比不睡还疲倦。
沈丁动作麻利穿戴整齐,抬步便朝小时光而去。
他到的早,阿豆还在家中磨蹭,他在小时光门口来回盘旋一炷香的时间,阿豆才姗姗来迟。
“呀,沈首辅怎来得这般早。”阿豆的嗓音故作夸张,才不愿承认是她来晚了,她这也是寅时没毛病。
寅得比较晚罢了。
沈丁目光淡淡扫过她的面容,没有多言,和她一道迈步去皇宫。
今日鉴于是皇后寿辰,皇上特地不上朝,沈丁也免于来回奔波。
两人一道齐齐跨步喧闹欢腾的站前街,昨晚揶揄他们的摊贩今日又碰面了,此时他们已经荣辱不惊,互相对视一眼,一副大家都懂得的表情。
阿豆浑身不得劲,若她和沈丁真有点什么便也罢了,偏生他们的关系比白纸还干净,凭白被人误会,冤得很。
她没好气的瞪了沈丁一眼,这个木鱼脑袋眼光怎能这般差劲!
她穿书一年,除却皇后确实比她端庄得体落落大方外,哪有别人比她俏丽活泼的,沈丁莫非还敢肖想皇后不成?
她眉眼半眯的看向沈丁,琢磨一番,量他也没这个胆量。
街头菜农老王已经在和一旁的果农李嫂打赌,“我赌阿豆今年便会成为首辅夫人,输了供应你家一年的蔬菜水果!”
“好!我赌半年!”李嫂立马来了兴致,兴致勃勃的参与打赌之中。
她眉眼欣慰的带过阿豆和沈丁,不由欢喜,他们两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就连背影都那般匹配,这还能不在一起?
恰好阿豆经过他们摊贩前,听到关键字‘赌’,立马来了精神。
“李嫂,你们赌什么啊,加我一个!”
李嫂刚想开口解释,就被一旁菜农老王一个花生丢在脑门上,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嘴。
李嫂愤愤然抚了抚额头,回以一个白眼,转而笑呵呵的顾左右而言他,“阿豆和沈首辅这么早去干嘛?”
“去皇宫给皇后做寿哩。”阿豆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骄傲的挺直小腰板,昂首挺胸准备好接受表扬。
果不其然,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夸赞迎面而来,大家都是小摊小贩的,哪里见过大世面。
听闻阿豆要进宫给皇后做寿,一个个围过来嘀嘀咕咕,阿豆被人群包围其中,表情局促弱小可怜又无助。
沈丁被人群挤到外围,双手环臂看热闹,目光遥遥落在阿豆身上,见她双手挽在一起,面部表情逐渐牵强,才低低笑出声。
要她小骄傲,现在只要错了吧!
他脚尖轻点,身子一跃在众人头顶,迅速精准的握住阿豆的肩膀,将她身体向上一提,轻巧解救她于危难之中。
阿豆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搂住沈丁的劲腰,在众目睽睽之下,阿豆和沈丁两人身体紧贴一晃而过。
沈丁速度太过,不过须臾。
众人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他们方才看到的。
原以为是他们出现幻觉了,可阿豆确实消失在他们面前,他们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肯定。
这不是他们的错觉。
沈丁跃空而起将阿豆带走,阿豆还正大光明的伸手搂住沈丁的劲腰,两人一道离开?
刺激,实在太刺激了。
这个消失瞬间传遍京城,如今京城谁都嗑他们两人的cp,只希望他们原地成婚。
起先,沈丁到小时光面前那条招亲之道,误以为那是贩卖佳肴的路,阿豆认可了沈丁,而摸清真相的沈丁却当众拒绝了阿豆的招亲。
再者,小时光传出阿豆被沈丁撞见净身之事,一时流言四起。
再后来,沈丁时不时出现于小时光,阿豆还夜夜送饭上门给沈丁。
现在阿豆当众和沈丁举止亲密,近似于官宣两人的身份。
百姓们一阵沸腾,他们就要嗑到真的了吗?
此时正跃空而过的阿豆和沈丁,并不知百姓心中感慨激昂,阿豆害怕的下意识紧闭双眸,一张娇嫩白皙的小脸紧蹙,害怕到窒息。
她的嘴里骂骂咧咧的,“你能不能事先和提一嘴,这突如其来的是想吓死谁啊!”
沈丁沉默以对,他满脑子都是那双紧搂着他的小手,一时晃神沉默无言。
阿豆以为他是心虚不欲多说,抿抿嘴哼哼唧唧,她身体失重,身体迎接扑面而来的热浪,她只能愈发搂紧沈丁加强安全感,他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沈丁垂眸看一眼那双嫩白纤细的手,胸口陡然剧烈起伏,脚下虚浮,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跌去。
阿豆失神惊呼‘啊’,伴随着她的尖叫声,沈丁将她稳稳落于地面。
阿豆的双脚踩踏在土地上,双腿发软,好半晌都没真实感,她仍牢牢的抱着沈丁不肯放手,口中‘哇哇’乱喊,抒发内心的恐惧。
即便现代蹦极那也是有安全绳捆绑的,沈丁这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阿豆简直走了一趟鬼门关。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鬓旁秀发被风吹乱,一大早她就丢了魂魄。
缘边天际微微泛起鱼肚白,预示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沈丁低头望着紧紧靠在他胸膛的聒噪女子,下意识揉了揉耳朵,内心却一片柔和。
他喉间上下滚动,伸手拢了拢她的发顶,眼底笑意纵容,“好了,不怕了。”
听到他语气平缓温和的嗓音,阿豆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哪有资格云淡风轻的和她说话,要不是她,她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她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这才甩开他的身子,倒退两步和他划清界限,咋咋呼呼道:“我看你就是想让我依赖你,你这个心机男孩!”
沈丁:?
她的戏是不是太多了,他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她倒好,直接给他安上了罪责。
他面容涌上一抹无奈的笑,清隽的面容逆光而立,对上他的目光,阿豆直觉心跳无端加快,竟失了神。
稍瞬,阿豆回神间不自然的抬手拢了拢鬓发,缓和当下尴尬气氛。
沈丁自从知晓他可能喜欢阿豆之后,便不厌烦阿豆娇羞的小神情,反倒觉着她脸颊红扑扑的怪可爱的。
怕她持续陷入害羞状态中,把自个儿害羞死,他清冽如玉的嗓音出口,声线清晰平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皇宫了。”
两人继续往皇宫方向走,祁叔不知从哪窜出来,声音嘹亮如洪的大喊:“沈首辅,你这衣衫有些褶皱啊。”
祁叔无心之言,落入两人耳中便不是滋味了。
阿豆和沈丁顺着祁叔的话望去,只见沈丁腰间系绳那块褶皱难平,阿豆眼疾手快的替他拉了拉衣摆,拍平褶皱。
那动作之快,饶是沈丁都愣怔了一下。
祁叔手里提着酒壶,眨巴眨巴眼睛,他怎么觉着今天那两个小家伙只见气氛不对,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阿豆和沈丁被一股尴尬的气氛弥漫,空气都凝固其中,呼吸艰难。
祁叔还没反应过来他给两个小家伙带来了什么,他们已经脚步疾疾而去。
阿豆小声嘀咕着自言自语,“祁叔平时下午起床,今天怎的这般早就出来溜达了。”
沈丁拧眉细听,不由展露笑颜,原来阿豆是为方才之事耿耿于怀。
是他不够细心,倏忽了。
阿豆烦闷的皱起小脸,苦闷兮兮。
她在这本书里别想嫁人了,她的大好清白都被沈丁毁了,呜呜呜呜,她可真是个小可怜。
想到此,阿豆直接拽着沈丁的衣袖不放,可怜兮兮的双目放光望着他,微微扬起下颌,“沈首辅,你看看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毁我清白,你可一定要对我负责啊。”
沈丁莫名喉间发紧,心中有一股欲.念蠢蠢欲动,要不就借此机会表白心意吧。
还不等他犹豫出结果,阿豆继续哭唧唧下去:“就是做个外室也行啊,别的都不要紧给钱就行,我很好说话的。”
沈丁:……
他一把提袖甩开阿豆的手,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清贵矜持的面色一紧,径直迈步朝前而去。
接下去一路他自顾自的阔步朝前,再没搭理阿豆的意思。
阿豆好说歹说都没用,只得迈着小短腿小跑着跟上沈丁的步伐,一路下来她已经喘上粗气了,呼吸略感急促。
梦回大学体测八百米,累到嗓子眼泛起血腥味。
进宫例行检查后,沈丁总算放缓脚步,阿豆绕步走到他跟前,沈丁停住脚步,淡静的眼神落在阿豆身上,温冷而疏离。
“沈首辅,你连个外室身份都不愿意给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