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刚才跟他们一起在汤包铺子吃早膳的姑娘。
来万花楼上茅房，好像也是她提议的。
楚珊珊惊讶了两秒钟，随即抿了抿嘴角，小声问她，“姑娘，你身上有多余的手纸吗？”
来人叫木槿，以前宋佳人来万花楼的时候，曾经替她医治好腿伤。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黄毛丫头，经过四五年的时间，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长成大姑娘了。
老鸨发现木槿五官长开后，便开始训练她琴棋书画，想把她打造成冰清玉洁款的美人。
而木槿自从接客以来，也确实给万花楼挣了不少银子。
但是她本身很厌恶这样的生活，尤其刚才在早点摊前看到夜轻寒和楚珊珊两人甜蜜恩爱的场景，心底对楚珊珊产生了羡慕的情绪。
她越看心里越难受。
想到夜轻寒英俊多金，却又这么专情，等了楚珊珊整整三年，羡慕的情绪一点点发酵，逐渐变味了。
为什么同样是女人，楚珊珊就能生在帝王之家，而她只能出生在一贫如洗的乡下？
为什么同样是女人，楚珊珊能得到夜轻寒这种富贵公子的一往情深，而她只能在万花楼里卖笑卖身？
为什么楚珊珊能活得高贵潇洒，她只能卑微地讨好各种脑满肠肥的臭男人？
为什么？
为什么？
木槿是个很有野心的丫头，从宋佳人救了她的那一刻起，她心底就特别羡慕宋佳人恣意洒脱的生活方式。
原本她还想等宋佳人再来万花楼的时候，想办法求宋佳人替她赎身，她到时候进瑞王府为奴为婢，也好过在万花楼千人枕万人骑。
可是，后来宋佳人只是托人送了一次药过来，便再也没有来过万花楼。
木槿很失望，却依然不死心，一直以来都在等一个能彻底摆脱万花楼的机会。
去年有个秀才就说高中后要娶她为妻，她甚至将自己的积蓄都奉献出来，给秀才考试打点用，结果秀才拿了她的积蓄便一去不复返了。
所以，她不相信夜轻寒对楚珊珊真的是一心一意，也许只是图楚珊珊的公主之位。
如果楚珊珊的身体再也不冰清玉洁，也许夜轻寒就会抛弃她。
木槿决定帮楚珊珊验证一下，夜轻寒对楚珊珊的爱究竟是不是真的至死不渝。
因此，面对楚珊珊的问题，木槿扬起嘴角，冲她露出友善的笑容，“有，我这儿手纸挺多的，你要吗？”
“要的，谢谢你！”
楚珊珊感激地抬手，不过从她手里接过手纸的时候，鼻息间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儿。
可是，下一刻，楚珊珊再闻的时候，那阵香味儿已经消失了。
楚珊珊用完手纸，很快就走出茅房。
夜轻寒帮她找手纸去了，还没有回来。
楚珊珊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等夜轻寒，刚一转身，身体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没等她抬头，耳畔就传来粗俗不堪的辱骂声，“哪个没长眼的东西，敢挡老子的路？耽搁老子撒尿，信不信老子直接撒你一……”
这个醉醺醺的男人骂骂咧咧地瞪着楚珊珊。
视线落在楚珊珊脸上，看清楚她的长相后，两只眼睛都直了，“啧啧啧……万花楼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水灵漂亮的姑娘？这小腰细的，肯定很软吧？”
楚珊珊闻着呛人的酒臭味，嫌恶地皱起眉头，“滚开！”
见她想走人，醉汉歪歪斜斜地追上去，一把抓住楚珊珊的胳膊，“小美人性子挺烈的嘛！不过大爷就喜欢你这样的！来，快给大爷香一个！把大爷伺候好了，大爷给你赎身！”
楚珊珊是尊贵的公主殿下，平常谁见了她都恭敬得不得了，几时听过这般污秽的话？
她气极，手一扬，狠狠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本公主无理！”
醉汉被她一巴掌打懵逼了。
愣了好片刻，才回神。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万花楼里以色侍人的姑娘胆子这么肥，居然敢打他？
“老子花钱来找乐子，你个小贱人敢扇老子？今天老子就要在茅房前扒光了你，让你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醉汉一脸凶狠，一副要弄死她的架势。
楚珊珊也不是吃素的，扬手又要扇他。
可是，手刚抬起来，身体里忽然涌起一阵异样。
楚珊珊活了十九年，从来没有接触过下流人，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旁人下三滥的招数。
不过，她能感觉出来自己很难受。
于是，她冷冷盯着面前的醉汉，怒声质问，“你对本公主做了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起伏不定，还隐了一丝若无似有的娇媚，醉汉听得心底一阵荡漾。
醉汉搓了搓双手，嘴角牵起猥琐的邪笑，“小美人，老子说，要扒了你的衣服，弄得你欲仙欲死！”
醉汉说着，急吼吼地把一张臭嘴往楚珊珊脸上凑，咸猪手还试图去扯她衣服。
楚珊珊咬牙，狠狠咬牙，挥动两只手反击，“去死吧你！”
醉汉喝高了，酒精作用下，身体灵活度很低，看到她手朝自己挠过来也来不及躲闪。
于是，他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就被抓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嘶！”
醉汉吃痛，脑子瞬间清醒过来，恶狠狠道，“你个小贱货！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就跟你姓！”
他肥胖的猪蹄手朝楚珊珊衣领抓去，意图很明显！
然而，他还没有碰到楚珊珊人，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天而降，一把扣住了他的手。
咔嚓！
随着骨节错位的响声，醉汉当场嚎叫起来，痛得一张脸都扭曲了，“啊——”
嘭！
夜轻寒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对着他胯下就是一脚。
醉汉当场被踹飞，捂着裤裆在地上打滚痛嚎，很快就把嗓子都嚎哑了。
“珊珊，你怎么样？他有没有伤到你？”
夜轻寒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往地上瞟，伸手扶住楚珊珊，眼底满是关切。
楚珊珊闻着他身上熟悉好闻的气息，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许多。
两只手死死扒上他的衣襟。
夜轻寒看出她脸色不太正常，眸色一紧，问道，“珊珊，你怎么了？”
楚珊珊仰起脸颊，看向他眼神泛着一层水汽。
她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我难受……”
夜轻寒将她扶到旁边的石凳上，让她坐下来，“你等我一下。”
楚珊珊很没安全感地紧紧抱住他的腰，“别留我一个人……我怕……”
她被醉汉吓得不轻，再加上身体很不舒服，很没安全感。
夜轻寒大手抚上她的发顶，温柔地安慰道，“别怕，我很快回来。”
他三两步走到醉汉面前，脚一抬，直接踩上醉汉的脸，眼神瞬间冰冷，“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醉汉差点儿直接被他这一脚送走。
他忍着剧痛，缓缓抬眼看向夜轻寒，“这位公子……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夜轻寒睥睨着他，眼底泛着凛冽的杀气，“我耐心有限，再问最后一次，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他说话的同时，踩在醉汉脸上的脚用力一碾。
“啊嗷！！！”醉汉的头盖骨都快被他踩碎了，痛得就差吐血三升。
“说不说？”
醉汉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摇头道，“爷！我什么都没做！连她的头发丝都没碰到！你饶我一命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夜轻寒脚下力道没有变，阴沉的语气令人胆战心惊，“你若是没有对她用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低低的声音，每个字都重重敲击在醉汉的心尖上，一张俊脸寒气逼人，仿佛来自地狱的索命修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醉汉痛得冷汗涔涔，痛哭流涕地向他求饶，“我不知道她是您看上的人……您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我把她让给您……啊！”
夜轻寒眼底阴鸷徒增，目光如同淬了寒冰，能生生把人冻成冰渣，“你也配？该死的东西！”
“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我一马……求求你了……”
醉汉彻底酒醒了，身体不停颤抖着。
突然，他猛地一个抽抽，裤子底下涌出一滩黄色液体。
紧接着，脑袋一歪，整个人也失去知觉。
夜轻寒看着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的醉汉，桃花眼眯了眯，觉得他应该没有说谎。
这个时候，他心里惦记楚珊珊的情况，没时间调查是谁想害楚珊珊。
他收回脚，转身快步走向石凳那边。
然而，当看到楚珊珊此时的模样，他瞳孔剧烈收缩着，狠狠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