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
黑衣的男人怔怔的看着站在仓库门口的男人。
由于caster太宰治所处的位置正好在连皎白月光也无法倾洒到的地方,所以令人难以观察到他真正的神情。
但语气中流露出的那一丝惊愕却是无法被遮掩的。
与费奥多尔的猜想不同,突然出现在废弃仓库并打破了原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均衡的战局的这个少年——使用双枪的杀手织田作之助,并不是太宰治留的后手。
虽然只有一瞬,但那时候afia首领表露出的愕然与小心翼翼却绝非虚假。费奥多尔的视线在两人之前短暂的流转,聪明如他很快也就推翻了先前认为红发杀手是太宰治请来的帮手的想法。
但是就算如此,费奥多尔也没有感觉到松了一口气。
仅仅是通过刚才那个少年开枪精准的打碎了绿宝石的行为就已经足以令费奥多尔分析出很多东西了。
这是一个技巧精湛的专业杀手,就算是被称为一声“神枪手”也不为过。而这个有着高超枪技的人,虽然知道他的到来并非因为太宰治,但是也不能否定他不是敌人。
至少友方是不会阻拦他离开的,而且从太宰治那时候的表现来看,两人明显是相识的。
麻烦了啊。
当被枪口抵住了脑袋时,能明确感觉到通过太阳穴处的皮肤传来的冰冷触感的费奥多尔轻轻的叹了口气。
就算性命被人拿捏在手上,俄罗斯少年看起来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他甚至还稍稍转动了下脑袋,抬眸看向太宰治,在得到面无表情的黑衣男人通过将枪口向前推进来表达的无声警告后,才状似无奈的举起了双手。
“不打算解释些什么吗,太宰君?我现在可是一头雾水啊。”
费奥多尔还想要施展他的话术来换取一线生机。毕竟在他看来,好不容易得到了将自己抓住的机会却不选择拷问或交易反而想要直接杀死作为“死屋之鼠”的领导者的自己,这种没有利益的事情,作为afia首领的太宰治是不会去做的。
——但是。
这就是双方情报不对等带来的缺陷了。
原先短暂的动摇好像只是错觉而已,此刻的太宰治已经敛去了脸上的所有表情。黑衣的男人目光暗沉,站在阴影里的他仿佛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解释?
有什么好说的吗?
比如说“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你能把性命彻底留在这里,而不是到处乱跑祸害世界”……吗?
没有必要吧。
反正等这家伙回到原先的世界后自然而然的也就知道之前我说的话没有撒谎了。至于再之后?
关他什么事,他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从者,被召唤出来拯救个世界而已,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与这个魔人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费奥多尔抬眸,暗紫色的眼睛里好似流转着光芒。而被迫仰视的他受到视角与光线的限制,只能勉强看到太宰治原先绷紧成一条线的嘴角突然微微向上勾起。
俄罗斯少年无法看清太宰治笑意不达眼底的模样,却能听到男人像是在报复他先前让狙击手开的那一枪般的话语。
“永别了。”
太宰治说出了不久前费奥多尔才说过的话。
随后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
没有想象中的血液喷洒的画面。
在子弹穿透他的脑袋后,费奥多尔的身体直接化为点点光辉消散了,照亮了昏暗的室内。
而且意外的显得有意境,很唯美。
太宰治:“……”噫,不知为何反而感觉有点恶心,u1s1,还不如飙血呢。
等光辉散去,费奥多尔这个外来者的存在彻底的在这个世界消失后,仓库也恢复了原先的昏暗。
太宰治这才转过身看向已经不知何时走近的织田作之助。
“……”
太宰治垂下原本举着手枪的那只胳膊,转过身看向已经站在他身前的少年,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
虽然很浅,但是相比对着费奥多尔扣下扳机时的笑来说,显然变得真诚了很多。
“……初次见面。”
太宰治说道。
“我是太宰,太宰治。”
红发的少年向他点了点头:“织田作之助。”
少年模样的挚友比caster太宰治记忆里的那位相比起来显得青涩了不少,茶褐色的眼睛里也是曾经没有见过的虚无感。
现在的织田作之助还是一个没有人生追求的杀手,但是太宰治知道他在未来会成为一个怎样优秀的人。
在神座出流的帮助下,想必在未来,织田作一定可以过上想要的那种生活吧。
“织田作你突然出现,真是吓了我一跳。”太宰治笑着说道,“不过确实是帮大忙了。”
但是。
“为什么你会到这边来呢?啊,我之前听日向先生提到过,他给你安排的任务应该是去牵制那位在逃异能力者吧?”
“原本确实是这样。”因为之前从雇主那边听说过太宰的缘故,织田作之助认为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就直接了当的回答道,“但是后来日向说军警那边派来了不得了的大人物,据说凭借一己之力逮捕逃犯完全不在话下。所以我就被临时安排过来支援你了。”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但是太宰治却知道不是这样的。
织田作之助在最开始其实就是会被安排来与作为从者的自己见面的。而之所以起初为他安排的任务不同,完全就是神座出流为了迷惑太宰治才刻意做出的举动。
胆小鬼要是不被人推一把的话,恐怕到离开都不会与想要见到的人相会吧。
这可真是……
太宰治微微垂眸,黑衣的成年男人静静的端详着身前抬头看他的十五岁少年。
神座出流啊,即使你也知道这一面根本就无法带来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也依旧要这样做吗?
仅仅是为了替过去之人在离别之际稍微的……消弭一点遗憾吗?
太宰治不由得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离别之际的告别什么的,还活着的时候……那时候,也不是没有过。
那个时候两人得知的信息是不同的,了解的情报与拥有的记忆也是不同的,所以他没有资格也完全不会去苛责什么。
那个人只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好了。
这一次也一样。
“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