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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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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后相逢

    傍晚时分,风停雪住。一道黑影,一路避着人,摸进升平馆中。裴叔平高纵低走,馆中屋舍众多,他专挑偏僻无人的院子查探。不过三个院子,就寻对了地方。

    近几日多风雪,房中燃了碳,烟火气重,总觉得气闷,沐风便时不时出来透口气。沐风已经在廊下站了很久了。天地同色融为一体,自己也似乎不是困在这小院子中、这座升平馆中,而是站在广阔天地间。沉浸在此刻的情绪中,不想抽离。

    一直看着沐风的丁乙见天色已晚,她还站在廊下、望向远方。“冬日还长。”丁乙提醒沐风回去。

    沐风对丁乙笑了一下,“好。”转身准备回去。

    就在此时,丁乙忽然看到屋顶黑影一闪,马上冲了过去,却不想不过一瞬,人就不见了。有人夜探,必是为了沐风而来。丁乙不能追击,以防调虎离山,只好转回,看到沐风还在原处,就问:“你想见?”

    沐风什么都没看到,看丁乙反应,知道是刚才有人来,满金陵上下,只可能是靖王,他回京了。自己是必须要见他的,只是不知丁乙为何冒风险帮自己,之前虽然也得过他帮助,但那不过举手之劳,此次则不同。沐风难免自私一回,仗着丁乙的好感强求,“帮我。”

    丁乙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于是探听之事就留在两个人之间。

    裴叔平躲在一处矮墙后面,屏住呼吸,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冒头看了一眼,见没人,马上闪人走了。那个护卫武艺似乎不弱,自己就只轻功拿得出手,目的已达到,自然开溜。殿下的那个女人,看起来肚子已经很大了,自己果然没猜错,是春天。

    列战英接到裴叔平,见他一点头,知道事成,一路小心回府,禀告靖王不提。

    不过第二日,靖王就带着裴叔平、列战英二人,来了升平馆。红姨依旧是阻拦,但靖王不理睬她,直奔沐风的院子去。靖王虽未表明身份,但客人之中多权贵,很有些人认识这位殿下的。见起了冲突,一时间议论纷纷,兴致勃勃,不愿错过。。

    馆长听闻消息,事出突然全无准备,只能带着丁甲亲自去阻拦。半路截到靖王殿下的时候,看到周围的一圈人,暗道不好。

    听一旁的红姨还在说:“公子,沐风真的挪出去养病了,待好了,再来相陪。”

    可靖王不为所动,“本王今日就要见到。”

    馆长上前,挡住靖王的去路,说到:“殿下,升平馆虽只是迎来送往之处,但隶属内司监,是有规矩的。”

    “是何规矩,拒不待客,还是只对本王如此。”几次相阻,靖王也是有火气的。

    “不敢,殿下,选择很多,何必执着。”

    “可本王只中意一人。”说罢也不再与馆长纠缠,左右挡住护卫,再无人可以阻拦。

    馆长一边自己跟着,一边让鸾儿去找萍姑,赶快传信。事情奇怪,靖王走的路线一点不错,是真的泄露了消息。可得好好查查了。

    沐风今日还是站在廊下,望天望雪等人。从春经夏到冬,终是再次见到了他。

    靖王踏入院中,就看到沐风,她的脸色还好,只是身材不复以往。离开时以为,只要回京想见便见,回来却发现复杂程度远超他想象。几步走过去,一把抓住沐风的手,将她拉进了房间。只留了一句,“战英,任何人不得打扰。”

    虽然馆长已经尽力阻止众人,但总有几个身份尊贵、爱热闹的,一路跟了来,看到靖王与一个怀有身孕的美丽女子相会,一句话未说就进去了。虽然看不到后续,但已经有很多可以想象的空间了,意犹未尽的回去继续听歌看舞,再聊一聊今日这一出冲冠为红颜。

    沐风这边,与靖王对视片刻,还是先开了口,“殿下,对不起。是奴的过错,让殿下为难了。”看靖王依然蹙眉思考,又说,“你寻一个郎中来,也免以后纠缠。”

    靖王却不是心思狭隘之人,信任沐风,便不会怀疑,“不必。你说,我信。”

    沐风看着那双眼睛,忽然觉得心中酸涩,靖王这样信她,自己却使他陷入危险。逼回泪水,说到:“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只求您带孩子走。”升平馆的水深,自己也不知通向哪里,无论如何不能留在这儿,知道难办,也只能求靖王。

    靖王却想不到她只求这一件事,“这是自然。你呢,可还好。”也想问问她、自己一走大半年,她都经历了什么。

    “奴无碍。宫中之人欲以子嗣设计殿下,殿下小心。”沐风没有说关于自己的事,多说无益,靖王也做不了什么。还是让他想办法解决幕后之人才是根除之法。

    “我不信父皇以隐私相挟。”靖王知道升平馆也算是梁帝耳目,但是梁帝虽然善弄权谋、敏感多疑,但并不会以阴私害自己的儿子,一国之君、言出法随,何须罗织构陷。

    “奴位卑,不知尊者意。可有一句上下欺瞒。”沐风也觉得如果是梁帝颇为不可思议,但这其中层层关节,谁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靖王点头,也觉得是如此,“我知道了,你不必忧心。”

    “奴不愿殿下英名污损。”他该永远是金陵城中的天之骄子,潇洒少年。

    “知我之人自知我,不知我之人吾亦无意。我的私事岂受他人左右。”我喜爱你,便是喜爱你,做过的事也不后悔。

    看着他此刻豪情,沐风也不忍拒绝、不想拒绝,“殿下,沐风遵命。”

    想想此情此景,无法给与更多的承诺,“以后我会待孩子好的。你,你我仍无办法。”只能这说两句轻飘飘的话,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清薄。

    没想到沐风勾起一抹笑,“这不是早已约定好,多谢殿下认这个孩子。只怕有人阻拦,还需殿下费心。”

    “你不用管了,交给我这个殿下。”至少我还是个郡王,还是个皇子。

    “好,交给殿下。”自己的事全都要自己担着,沐风太久没听到一个人对她说这样的话了。有个可以依靠的人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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