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洛衿也看向赵帅。
“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要跟过来？”赵帅心里不快，但她也确实不能对为了她呆在这里的两人发火。
“你知道我怎么知道的，你只是不信。”
赵帅从她从容的神态上，好像有一瞬间看到那个人的影子，但是这样荒唐的事情她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做为记者的第六感让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砧板上的鱼肉。
“唉，斗不过资本啊，谁都斗不过资本，洛小姐，我完全放弃了，还请不要对我做什么。”她可不想明天一回去就被告诉丢了工作。
“唉，”洛衿也叹了口气。
夏海卡在两人中间，只能安静地吃了一颗又一颗软糖，正准备再拿一颗，却被赵帅拿了去，“吃零食多没意思，两位都成年了吧，我车后备箱有酒要不要去拿来。”
“啊，这……”就不用了吧。
“好哇，”洛衿说，“本来是给你哪位老朋友的酒吗？”
“啤的不是，白的是的。”
“那我怎么也得来两口。”洛衿说着，就打了伞往院子外面去了。
夏海看洛衿走了，非常幼稚地一把抢回软糖，“这是给我买的。”
赵帅脸上五味杂陈，这俩人，脑子都有点不正常吧。
“呲——”赵帅扯开啤酒拉环，急不可耐地喝了一口，舒服地直叹气，刚想着这时候要是有烧烤就好了就看见洛衿拿了袋零食过来。
夏海早就把先前吃饭的桌子拖了过来，零食里面除了些甜的糖以外，还有一堆小袋的辣条、鱼干、麻辣肉之类的。
洛衿皱了皱眉头，“经常喝酒？”
赵帅与她四目相对时，那责备的神情让她愣了一下，随即砸了咂嘴，“干我们这行的，谁不沾烟酒？”
洛衿对此不置可否，检查了一下外包装写着的酒精含量，然后把视线转向夏海，笑道：“只喝一点点。”
“嗯，”夏海乖巧地点点头，“我也不爱喝酒，苦苦的。”
三人闲散地从下雨聊到城乡差距，赵帅比看上去健谈。
洛衿瞧着夏海一直是小口小口抿着，结果等她发现夏海脸红得过分时候，那手上捧着的早已是个空罐子了。
摸了摸夏海透红的脸颊，因为喝多了变得热乎乎的，“困了吧，去睡觉？”
“……嘿嘿，”夏海头撑在桌子上，嘟嘟囔囔了几句听不清的话，然后傻兮兮笑起来，一对上洛衿目光，就直勾勾地看着她不挪眼了。
“一瓶啤酒就……”洛衿无奈又好笑，把她拉起来，准备送她去里面睡觉。
夏海一靠近她就凑上去亲她脸，还不是亲完就离开，唇软软地贴着蹭着，手也搭上了洛衿腰间摸起来。
“别闹，”洛衿耳朵发烫，夏海的目光里没了平时的清澈之后，反而让她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和诱惑，她回头看了看赵帅，后者一只手象征性地挡住了眼睛另一只手给她比了个OK。
夏海忽然乖下来，安静地让洛衿牵着她进宿舍里，然后坐到铺好的床上，却不肯躺下。
“怎么了？胃里面不舒服吗？”洛衿看着夏海红彤彤的脸和粉嫩的嘴唇，眼眸晃了晃，用极温柔的语气关心着。
“不是……”
“那是？”
夏海垂着眼，忽然发脾气一般甩了甩肩然后说：“……我冷，风……”
洛衿于是去把之前开了透气的窗户和门都严严实实关上了，刚转身就被夏海扑着抱住了，后背靠在墙上刚好把房间里的灯给熄了。
淡淡的酒气，边亲还边哼哼唧唧的。
“要不要喝点水，”洛衿任由她啃咬着唇瓣，身前的人浑身暖烘烘的，洛衿也环抱上去，舒服的温度让人不太想离开。
突然夏海伸手抬起她下巴，摸了摸之后又不知怎么的换成了捧着她的脸。
“说，你喜欢我。”有点故作蛮横的语气，虽然一片漆黑，但是洛衿仿佛能看见她鼓着腮帮子。
“我喜欢你。”洛衿让自己的脸更熨帖地贴合在她手心里。
“说你爱我。”
“我爱你。”眼镜框碰到了她拇指。
“说……说你喜欢我超过以前喜欢的所有人，说你喜欢我喜欢得、得最喜欢最厉害。”酒精让大脑迟钝，语言也乱起来。
“……”
夏海呼吸都放缓了许多，她看不到洛衿的表情。
“真想让你来我心里看看我多爱你。”
夏海喉咙微动，咽了下口水，低头靠在她肩上闷闷地说：“我也想。”
洛衿轻轻顺着她的头发，“明年，后年，十年后，三十年后，我们也还是会在一起，25岁、30岁、50岁，也一起散步吧，等我们都老了退休了，或者更早，一起慢慢悠悠去到处旅游好不好？”
“好，”夏海声音从委屈兮兮又变回撒娇那般黏糊糊的。
洛衿出来时，赵帅已经又喝了大半瓶，零食也吃了一堆了。
“也不担心积食、咳咳，不消化。”洛衿开口发现自己声音嘶哑着，清了下嗓子。
“哄睡了？她酒品还挺好。”外面雨愈发大了起来，赵帅把桌椅都往里面挪了挪。
洛衿坐下来，一巴掌拍死了桌上一个小飞虫，“乡下蚊虫多，本来还担心她会睡不好。”
赵帅举起酒瓶做干杯样子，“敬你们的热心肠。”
洛衿拿起啤酒罐和她撞了一下便放下了，看赵帅喝的倒是爽快，问道：“做个正经记者不好吗？为什么要来做这些花边新闻呢，娱乐和噱头可不会创造任何价值。”
被问到这个问题，赵帅脸上显出一抹苦涩，“很长一段时间，我是一个调查记者，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些年之间传媒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传统媒体一个接一个倒下，网络舆论和媒体流量变成了大家追求的一切。”
“我尊敬的记者除了少量几个转行，其他的都走向了追求流量之路。”
“正经记者？哼，根本就做不下去，后台不够硬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报导别人需要的‘真实’，被迫写了几年又红又专的文章维持生计之后，我发现资本就是一切的意义。”
“只要你愿意去写那些有噱头的东西，你的文笔跟屁一样都行！操守在这个行业一文也不值……”
“你不说点什么吗？”赵帅敲了敲桌子，提醒这个问出了问题却又不认真听回答的人。
雨中吹来凉爽的风，让人觉得数十年的时光也只不过刹那之间，但是明明眼前仅仅一天，都这般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