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吃完宵夜叼着烟下楼，看见浑身湿透走进来的陈元洲，见到他，咧嘴朝他笑着打招呼：“教练。”
下一秒陈元洲就被王泽拎上楼去洗热水澡了。
“淋一趟雨脑子也进水了，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王泽顺手抓住路过的卷毛，让他盯着陈元洲出来后去厨房要碗姜汤喝。
卷毛于是就跑到浴室门口蹲着去了，手指扣着门板朝里面喊。
“你俩干啥了，教练说你对着他笑得像个傻b。”
陈元洲的声音被水声模糊：“没什么，就是……在一起……”
卷毛捕头贴着门板，好不容易捉到关键词：“什么？！你俩真在一起了？”
“没有！”这句倒是听得很清楚。
“哥你快点行不行，我在这儿要被你急死了。”卷毛好奇得不行，又敲了几下门板。
等陈元洲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卷毛在门口来回踱步的场景。
“你真是那啥不急那啥急。”
看得出陈元洲心情真的很好，还主动开起了玩笑。
“那可不，我儿子的终身大事，做爸爸的岂不是要关心关心。”打嘴仗卷毛自然也不甘落后，一边说一边凑上来，“说吧，瞧你乐成那样。”
陈元洲站在原地擦头发，却没立刻开口，卷毛骂他卖关子，其实他只是在想要怎么组织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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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前，雨中。
许知白以不要站着淋雨为由，往停车场走，陈元洲撑着伞走在她旁边。
一路上她都没有再说什么，陈元洲也不急，很耐心地亦步亦趋跟着，某一瞬两人肩膀蹭到一起，陈元洲怕自己打湿的衣服水汽沾到许知白大衣上，于是往旁边挪了半步，伞却还在她头上举着。
这么一来他的另外半边肩膀又重新暴露在雨中，可他想着反正衣服已经湿了，再怎么淋雨也无所谓。
没多久就走到了许知白车前，许知白转头，看到陈元洲半边身子在伞外，皱了皱眉，拉着他的胳膊往自己身边拽。
两人于是又在伞下对视，挨得甚至比刚才还要近。
许知白皱着眉的表情保持了一两秒，转变成一种无可奈何，她移开视线，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之前有只手一直插在大衣口袋里，现在拿出来了，手里拿的是个小小的方盒子。
“给你的出道礼物，新赛季加油。”
陈元洲睁大眼睛，眼神澄澈又惊喜，像看着魔术师变出鸽子的小孩。
他接过盒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许知白伸手握住伞柄，“早就打算今天给你的，结果被……打断了，打开看看吧。”
陈元洲把沾过雨水还湿润着的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虔诚地打开了盒子。
是一条金属项链，挂着吊牌上刻着花体的三个字母“PAI”。
陈元洲立刻把它挂在了脖子上，又捏着那个小铁牌端详了几秒，心脏也像泡过雨水一样变得酸胀，种种情感只需要轻轻地触摸一下就能溢出来。
他抬头神色认真地和许知白道谢。
“我很喜欢。”
“两个月。”
许知白送出礼物的那只手空了出来，纤细的手指比了个数字“2”。
“之前总是把话说得很模糊，这么吊着你也很不好。”
“给我两个月认真想想吧。”
“比赛要好好打，让我看到你是可以……的人。”
许知白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越来越小，在雨声中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可陈元洲就是神奇般地意会了，许知白听到他的呼吸声一下子重了几分，她不敢看他的脸，胡乱把伞往对方手里一塞，低头径自上了车。
车门关上，她看到陈元洲弯下腰敲车窗玻璃。
隔着车窗也能看到少年亮晶晶的眼睛，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嘴巴一张一合地，却听不见在说什么。
许知白觉得自己脸颊发烫，不知道看上去是否也在发红。说出那段话用了她很大的勇气，给出承诺于她而言并非易事，尤其是这样重要的承诺。
车窗外陈元洲还没有离开，弯着腰往里面看，伞不知是怎么撑的，一点没遮住，雨水从他头上往下淌。
许知白终究还是放下了车窗。
“还不快点回去。”
“我会好好打比赛的，你要等我。”
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雨挂在他睫毛上，染得眼角也有些发红，许知白心头一软，抬手去抚摸他眼角。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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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这是答应了？”
许知白开着车，戴着蓝牙耳机在和宋妍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真的要在一起的话，我觉得自己还是得做一做心理建设。”
“哎呀，什么建设不建设的，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你都这样了，还不知道呢。”
“主要是……太久没有恋爱过了，我总得确认一下自己的心意。”
许知白听到宋妍电话那头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接着就长篇大论了起来。
“你知道吗许知白，也就那小子是真的喜欢你，才愿意耐着性子一直等你，你说两个月，他还在那傻乐着答应。”
“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等出来的。两个人见面了，对视一眼，荷尔蒙弥漫，天雷勾地火，想接吻想拥抱，于是就在一起了。”
“你要是不够够喜欢，两个月三个月，怎么确认也还是那样，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应该直截了当地承认‘好，姐今天就是坠入爱河了’，然后谈它个痛快，什么时候不喜欢了分手就是，总之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
“人家电竞选手没满十八岁就恋爱的多了去了，他都不介意，你还在那瞻前顾后。”
“随便你，反正是你们俩自己的事儿，我不替你着急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等他出了名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喜欢，回头你后悔了哭都没地方哭！”
宋妍和许知白这么多年朋友，也不是第一次为她的犹豫拖拉生气，一番话说下来，越说自己越上火，最后索性啪地把电话挂了，晾着许知白在那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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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毛探头去看陈元洲挂在胸前的金属吊牌，又抬头去看陈元洲。
“所以说到底，她并没有给你一个确定的承诺，万一两个月后她说不答应呢？”
“那我就继续追她。”
陈元洲神色坦然，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