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说齐国公有意让齐钰做新世子……”储术看着齐铭，颇为好奇地开口。
都说到这份上了，齐铭还有什么不懂的，当即跪地，“臣弟品行有亏，微臣才疏学浅，均当不得国公世子之位，臣希望暂时收回国公府世袭的爵位，等微臣真正有能力的那一天，再重新授予微臣。”
“爱卿过谦了。”储术语气缓和了些许，“平身吧。”
齐铭站起身。
“收回公侯爵位的世袭是一件大事，爱卿还是明日早朝的时候，正式上一份奏折。”储术看着齐铭，意味深长，“当着其他两公的面，朕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在前朝时，一共有三公，分别为齐国公齐峥、林国公林子栋和魏国公魏巍。
齐铭听着这意思，这储术不会是想把他们三公给全废了，一个都不吧？
“齐爱卿？”
“是。”齐铭低着头，“微臣、微臣明白了。”
“齐大人慢走，咱家就不送您了。”将齐铭送到了殿外，梁益拉长了声调，在齐铭耳边开口，“齐大人，皇上很看重齐大人的，为了齐大人都饶过了胆敢对皇后娘娘动手的人，这足以见得皇上对您的重视。”
齐铭从随身小厮手中接过一个银袋子，亲自送到了梁益的手中，“还请梁公公赐教。”
“不敢不敢。”动作娴熟地将银袋子收入袖中，梁益压低了声音，“齐大人也是一个聪明人，以往三公平起平坐，齐老公爷和其他两位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现下这齐大人为了救弟弟自请剔除世袭爵位，这要是国公爷给气倒了……诶，齐大人到时候罪过可就大了。”
梁益一脸的忧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有多好，实际上这不过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如果说刚刚还不确定，现在梁益的话就证实了齐铭刚刚的猜测，储术要废了三公的世袭，而他会成为那个牵头之人。
“谢过公公，微臣知晓了。”
出了皇宫，上了马车，齐铭回头看着数十米高的宫墙，脑海中一闪而过万森将齐钰浑身是伤地扔在院子里的场景。
如果说那时候他还以为这是意外，现在想来，储术在那时候就已经开始做着剥了他们世袭名头的打算。
即便齐钰他不去招惹席萧染，储术也会拿着馨儿成事，只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
想着想着，齐铭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冷汗蹿起，让他浑身发凉。
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储术刚刚上位就要收权，他就不怕操之过急，惹怒了朝臣，起了反作用吗？
“操之过急？”储术轻笑，“幽谷，你觉得朕现在不动手，以后还有机会吗？”
新朝初立，即便他要培养自己的人才，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这些人暂时需要留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允许他们承袭前朝的权力，处处给他掣肘。
“三公延续了几百年，较之席家触角还要深一些。”幽谷想了想，“一个处理不好，可能会再次引起内乱。”
“所以朕选择从齐峥开刀。”三公并立，齐峥却敢一人对抗魏、宁两公，且这么多年来从未败下阵，足以看出齐府的实力要远高于他们表现出来的，虽然他不知道中间到底是什么缘故，但是他不在乎，他只要直到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可是这些话没必要跟幽谷说，看着手中幽谷刚刚送上来的刑部的人员名单，拿着朱笔在上面圈了几个，“这几个人可用，其余的你看着办。”
接过翻看了一下，幽谷眼神一眯，“这几人是今日最反对的。”
“嗯。”储术笑看着幽谷，意味深长，“所以朕说可用。”
幽谷愣了片刻，也迅速反应了过来，笑了，“微臣明白了。”
两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幽谷这才告退离开。
一见幽谷离开，梁公公立刻就进了御书房，跪在储术面前一边掏出银袋子捧在手上高举过头，一边开口汇报，“皇上，齐大人说他明白了。”
“下去吧。”储术头也没抬，看着桌上的奏折。
新朝初立，即便是他有过一世的经验，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将这个世道安定下来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他想要有足够的能力给席萧染自在的生活，所以他不能有片刻的马虎。
梁益赶紧就退下，这边刚走到门口，却是又突然被储术给叫住。
“奴才在。”
“去御膳房挑几个御厨，给皇后宫里送去。”拿着朱笔勾勾画画，储术十分地认真，“从今天起，每日送进宫的东西，先给萧宁宫一份。”
梁益失礼地抬头看向储术，这恩典、着实过大了。
良久没有听到回应，储术挑眉看向梁益，梁益迅速反应过来，赶紧地离开去办事了。
将一切都吩咐下去，也亲自带着人去萧宁宫给布置好了，梁益带着自己的徒弟出了萧宁宫。
“干爹。”小徒弟于小满不过七八岁，本是稚气未脱的年纪，却因为早早地被送进宫做了太监，有些超过常人的成熟，明显地感觉到了干爹的异常，关心地开口，“干爹真是怎么了，心事重重地？”
转了转眼珠子，于小满凑到梁益的耳边，神秘兮兮地问，“可是皇上不好伺候？”
皇上不好伺候？
可好伺候了，不发脾气，没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他每天只要安静地呆在殿外，在皇上有命令的时候抓紧去做，其他的什么也不用担心。
不像以前，跟着自己干爹跟随云封的时候，动不动就得挨板子小命难保，相比起来现在简直不要太好。
但是……
梁益又看了一眼“萧宁宫”三个字，这是在没遇上那位的事情的时候，一旦遇上，皇上就变得太可怕了。
阴晴不定，捉摸不透。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有把刀悬挂在自己的头上，随时可能落下。
“干爹？”见着梁益出神，于小满更好奇了，还能有什么事让他干爹这么沉重的？
“小满，你记得你刚进宫时，干爹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小满点头，“您告诉小满，想要活着，就必须跟对主子，掌握权力。”
“现在干爹给你指一条路。”梁益看着自己的干儿子，凝重地开口，“你想去试试吗？”
【作者题外话】：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发了的，结果临睡前一翻才发现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