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嘴真欠
*
冬至夜是一年中最漫长的夜晚。
这一夜，岑蜜睡得又香又甜，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回到了小时候，她追在她的邗升哥身后嬉闹，笑声如银铃一般。
而秦邗升又是一夜未眠，夜深人静，他双手抱着头静静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思绪万千。
当他听到隔壁岑蜜熟睡后发出的轻轻呼噜声，他的心变得放松而柔软，在这漫漫而又无法安然入睡的深夜，清晰而深刻的感觉到岑蜜就在身边，真好。
今早岑蜜有早自习，六点闹钟一响，她快速起身洗漱，屋外的雪还在下，视线所及，白茫茫一片。
去厨房吃早饭，她遇到了坐在桌子上吃饺子的余静和余辉姐弟，环视四周，并没看见秦邗升身影。
余辉笑着与她打招呼，“早，嫂子。”
她微笑回，“早。”
她正要开口问秦邗升人在哪，余静似乎猜到她的心思，淡淡开口，“升哥去祭拜婆婆了。”
“他什么时候去的？”岑蜜下意识地问。
余静不耐烦地放下手里的碗筷，快速站起身。
经过岑蜜身旁时，她脸上不再挂着虚伪的假笑，冷着脸阴阳怪气道，“我也不是升哥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
“你当然不是秦邗升肚子里的蛔虫。”
岑蜜毫不客气地回怼，“更不是秦邗升的女朋友。”
余静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没想到岑蜜会这么直接拆穿她的心思。
她愤愤地咬牙启齿用余光狠狠地剜了一眼岑蜜，怒气冲冲迈着脚步离开。
面对余静拂袖离去，岑蜜心情格外地舒畅。
她才不会做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再者，她说的都是事实，秦邗升好歹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陷入尴尬的余辉轻咳了一声，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笑着对岑蜜说，“嫂子，锅里饺子没了，要不我给你煮一些。”
岑蜜微笑着摇头拒绝，“不用了，我去学校食堂吃。”
“可是……可是这饺子是升哥特意包给嫂子你吃的。”
岑蜜微微一笑，笑眼弯弯，脸颊两边梨涡若隐若现，“我昨晚吃过了，味道还不错。”说完，她笑着离开，留下一脸问号的余辉。
*
一走出民宿，迎面吹来阵阵刺骨的寒风，雪还在纷纷扬扬下着。
岑蜜快速用围巾把脸围严实，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
刚撑着伞走了两步，迎面撞见了一袭黑色大衣，脖子上裹着厚厚围巾的秦邗升。
他没有撑伞，衣服上都是飘落的雪花，半遮在刘海下的眉头紧锁，眼神深沉晦涩不明，蓄起胡子的脸上写满了疲倦与颓废。
他迎上她的眼眸，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脸上的疲倦与颓废顷刻间消散，“早安。”
“早安。”
“我今天的美术课在下午，上午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学校吧。”
岑蜜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我先进去了。”
男人经过身旁时，一股浓郁的烟草味扑鼻而来。
看来他今早没少抽烟。
突然，岑蜜记起昨晚母亲电话里的叮嘱，她慌忙转身叫住了秦邗升，“秦邗升。”
男人蓦地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身回头，语气淡淡地问，“有事？”
“今天上午第三节课我空堂，能不能带我去祭拜一下外婆吗？”顿了下，岑蜜又说，“我想去看看外婆，以往我来南塘小镇，都会去看望外婆。”
说这话时，她眼眸一瞬不瞬注视着男人清瘦落寞的背影。
一两秒钟后，男人忽然转身过来。
他迎上她的眼眸，唇角含笑着深情凝望着她，眼中像是盛满了星光，“好，我第三节课去学校找你，带你去看外婆。”
怔了怔，岑蜜贝齿轻咬了一下嘴唇，小心翼翼开口，“秦邗升，昨晚你为什么突然离开？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还是其他原因？”
昨晚她一直敲墙问他，他都没回她一句。
她还以为墙壁隔音效果并没有那么差，结果他突然来了一句晚安。
原来他都听到了，故意不回她的。
秦邗升眯了眯眼睛，唇角一挑，痞气十足。
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调侃道，“你一向都挺没心没肺的，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回心转意爱上我了？”
“嘴真欠。”岑蜜没好气地嗔道，随后快速转身离开。
被围巾捂着严实的脸颊不知何时烧了起来，连耳根都渐渐发烫了。
望着岑蜜离开的背影，秦邗升唇角噙着笑，眼底透着无限温柔与宠溺。
突然他皱眉思索，他嘴欠吗？他怎么没感觉到？
真正的嘴欠应该是他一手紧紧地将她禁锢在他怀中，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狠狠的吻她柔软的唇。
*
在食堂喝了一碗白粥后，岑蜜匆忙赶去了教室。
今天是她第一次上早自习，她担心学生不守纪律，不认真早读。
还没走到教室门口，老远她就听到了琅琅读书声：“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走到教室后门，她看见了昨天下午她随意选的语文课代表刘盼娣正站在讲台上领着学生早读。
这个课代表不错。
“铃铃——”
伴随着岑蜜一声“下课”，教室里的学生蜂拥冲出了教室。
岑蜜把教材科课本递给坐在第一排的刘盼娣，“刘盼娣，麻烦你帮我送到办公室，我办公桌就在你们舒老师旁边。”
“好……好的，岑老师。”刘盼娣声音虚弱地回。
闻言，岑蜜看向刘盼娣，只见刘盼娣双手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脸色苍白如纸，额间还冒着冷汗。
她快速走到刘盼娣身旁，弯下腰关心询问，“刘盼娣，你肚子不舒服吗？是不是早上吃坏什么东西了？”
刘盼娣摇头，声音哽咽回：“我早上没吃东西。”
“刘盼娣，去我办公室喝点热水吃点东西……”
“刘盼娣，你又在装病。”一个不悦的声音打断了岑蜜的话，舒修杰快步走了过去，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刘盼娣，“成绩倒数就算了，还整天装病，欺负岑老师是新来的吗？”
顿了一下，舒修杰投给岑蜜一个抱歉的微笑，“岑老师，这个刘盼娣就喜欢装病，你不要理会。”
看到刘盼娣因为舒修杰的话，一脸委屈的眼泪哗哗落下，岑蜜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我是刘盼娣的老师，学生身体不舒服我不可能不理会。”
说这话时，她伸手搀扶起刘盼娣，声音温柔，“盼娣，跟岑老师走。”
刘盼娣感动得看向岑蜜，跟着岑蜜走出了教室。
把刘盼娣扶回了办公室后，岑蜜让刘盼娣先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她拿着杯子快跑去食堂接热水。
等她接好热水返回办公室，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秦邗升。
她猛地记起早上她让秦邗升第三节课来找她，然后带她去祭拜他外婆。
想到这，她忙对秦邗升说，“秦邗升，你等我一下，刘盼娣肚子疼，等她缓和一会，我再跟你去看外婆。”
“我先出去一下。”
还没等岑蜜反应过来，秦邗升已经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秦邗升离开后，岑蜜从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刘盼娣，语气温柔，“盼娣，你肚子疼可能是没吃早饭低血糖导致的，快点吃块巧克力，吃完巧克力，再喝点热水，肚子就不疼了。”
刘盼娣一脸感动接过巧克力，语气哽咽向她道谢，“谢谢岑老师。”
“不客气。”
吃完巧克力喝了半杯热水后，刘盼娣肚子缓和了不少。
岑蜜让刘盼娣把剩下的半杯热水喝完再去上课。
突然办公室门被推开，秦邗升风尘仆仆冲进了办公室。
岑蜜狐疑抬眸看向秦邗升，“秦邗升，你怎么又进来了？”
秦邗升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避开她的视线，伸手从黑色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她，“刘盼娣应该是来初潮了。”
岑蜜一脸懵地接过黑色塑料袋，还没等她消化完秦邗升的话，秦邗升又一次快速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