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时项骞时常跑医院陪谭漾,谭漾卧床养病后他对学习的热情并不高,错过了很多竞赛,与保送条件无缘。谭漾也是那时候明白他再跟项骞走太近会把项骞耽误了,所以才毅然决然跟项骞断交。
升高三后的项骞全身心投入学习,谭漾返回了校园后他便做好了要复读的打算。上了高考的战场他并没把分压的太狠。一是怕老师和家长起疑心。二是怕复读分不去英才A班。
而这件他以为藏得很好的事情,谭漾竟然知道。最打脸的是他喜欢谭漾这件事,谭漾也早就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以前只是怀疑过,是你在医院陪我的那半年确定的。那时候很绝望,天天看着你在我眼前晃,却觉得跟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谭漾深吸一口气后浅笑,“我要是腿没变成这样,你以为我会不拆穿你么。”
“你真是小瞧我对你的心意了,”项骞侧头道,“你变成什么样都跟我喜欢你没关系。”
那段日子对项骞来说也是灰暗的,他每天进病房前都要调试好最自然的笑脸,只为了谭漾看到心情能相对好点。但背地里他一点也没比谭漾少难过,他难过谭漾的难过。
他希望谭漾的腿能好起来,不为别的,只为那样谭漾能找回快乐。他那时候很怕义铮舅舅把谭漾和徐艳华接出国。
徐义铮也确实提过这件事,是谭漾拒绝的,他虽不再跟项骞肩并肩了,他也想留在离项骞近的地方。如果项骞没有选择复读,谭漾也会考项骞的大学。就算项骞没有回头找他,他也会尽最大努力跟在后面的。
他那晚没有躲开的不仅是一个吻,还是一份情。项骞复读后再次出现在他身边,他就有想过,如果项骞把汹涌的爱意砸过来,那么他无论如何要接着。
出院后执意住在姥姥家的他哪奢求过还能跟项骞之间的关系和好如初甚至像现在这样更上一层楼。但这些都实现了。让他觉得美妙的不像真的。
“骞哥,我时常觉得像是做梦。”
项骞捉过谭漾的手:“不是做梦,我真的接到你了。”
“你有天晚上很莫名其妙,就说的是这句话。”
“我回来接你了,”项骞笑了,“我也接到了。”
把那个梦跟谭漾一说,谭漾忙问:“那如果我真的那样问你了呢?”
梦里谭漾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的时候,项骞怂的要命,直接吓醒了。现在一切大白,他没有怕的了。他眼神示意:“那你好好问一遍,我来好好回答你。”
谭漾盯着项骞的眼睛认真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项骞将额头顶上去:“我是不是很有眼光?”
用一个问句回答一个问句,语气会更加强烈。项骞的这个回答是肯定至极的。回答完了用额头撞了下谭漾的,耍宝般的问:“这个回答满意吗?”
谭漾品了品后说:“你怎么傻了吧唧的,以前真没觉得。”
“现在后悔,晚了,”项骞笑了笑后语气正经了起来,“从我意识到对你心思不正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像个变态,真怕我明说了你跟我老死不相往来,毕竟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对我也一样。早知道我们心意相通,我一定不藏着掖着。”
说到这的他突然笑着问:“哎,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在意我的?”
谭漾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可能初中吧。”
“就没想过要跟我说?”
“想过,”谭漾浅笑,“但也怕越界后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项骞手臂搭上谭漾肩膀:“我们能默契成这样,简直绝配。等拼完这高中最后的时间,就一起出去读大学,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觉得美的不得了,是不是?”
“是,该说的也说了,写作业,”谭漾拿开项骞的胳膊,“我作业还有一堆的。”
这场深夜畅谈开始的猝不及防,结束的防不胜防。
谭漾不比项骞有两个多小时的晚自习可以学习,谭漾都是每天复健回来熬大夜写作业的。项骞没再揪着谭漾不放,只是坐在一旁看着谭漾。
谭漾:“你要是写完了就回去早点睡,坐这看我不如回去躺着。”
项骞身子向后一仰倒在了谭漾床上,然后转过头道:“我也可以躺着和看你两不耽误。”
“如果不是站不起来,我......”
“你就把我扔出去了,”项骞忍不住笑的接过话,“你要说的是这个吧?”
谭漾正了正身子低头看书,他没再理项骞,项骞也没跟他搭话。在题海里太过专注的谭漾后来都忘了身后床上还躺着个人的。
作业写得差不多后他开始收拾书包,才发现斜着躺在床上的项骞已经睡着了。
谭漾看了看时间后滑着轮椅趴在了床边,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盯了项骞一会儿才轻推了推,小声的唤着:“骞哥?”
项骞还保持着拧着脖子看谭漾的姿势,并没有睡沉。谭漾一推他就醒了。但要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实在是难事。
谭漾又叫了两声见项骞没反应,本没忍心继续叫。但想想他的床距离项骞的床没几步的距离,把人叫醒回去睡更舒适。他便又推了两下,手上加了力度。
“骞哥,骞哥。”
项骞终于是忍不住了,他笑着睁开了眼。还没等说话,衣服就让谭漾扯住了:“你装的。”
项骞:“就是想听你多叫两声骞哥,没别的意思。”
谭漾:“赶紧回去了。”
项骞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揉了揉脸道:“我给你放个洗澡水就回去。”
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是快乐且没安全感的,因为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悄无声息的撤退。项骞没有无声撤退,反而越发勇往直前。水汽氤氲里看着那弯腰试水温的身影,谭漾问:“你怕过吗?”
“怕什么?”
“怕你选了复读是在浪费时间。”
项骞的手指在水龙头开关上轻轻敲着,他知道谭漾话里意思。如果他的一意孤行是自作多情,他也认了,总比留下遗憾强。余江英跟他说过,这个年纪不用活的太理性。
“我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离你近一点。你看,我们这不是凑一块儿了么。”
说完这话的项骞向谭漾招手:“差不多可以洗了。”
谭漾:“那你回去吧。”
项骞起身比划道:“不来个搓背服务吗?”
“不用。”
“跟我矜持什么,”项骞边说边走过来要抱起轮椅上的谭漾,“以前不都是我帮你搓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