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市博物馆还真不是道听途说,誓师大会集体念完誓词后曹主任在台上通知了此事。全年级都参与,由各班心理老师带队。
“就那破博物馆,从小学参观到高中,真不知还有啥可看的,”肖泽远回班的路上说,“看他们新换的工作人员吗?”
鲁蓉:“不是说了重点是出去散心的么。”
“我看就是跟人家实验学的,”赵墨晗撇嘴,“实验上周刚参观完。”
“徒步就有点抠了,”肖泽远说道,“实验可是用大巴来回接送的。”
“谁让咱们离得近呢,”陶成然接过了话,“从西门走的话也就十分钟路程。”
六个人一起走,项骞和谭漾永远是说话少的,其他四人习惯了。这俩人安静的行进着,也不知在听还是没在听。
路过超市门口时,肖泽远突然跨到谭漾轮椅前,吓得谭漾一愣:“怎么了?”
肖泽远晃了晃手里拎着的装有辅助支架的提包,一副无赖样子:“漾神,来回拎着挺重的,我渴了。”
谭漾点头:“要喝什么?”
项骞冲肖泽远啧道:“服了你,干点儿活就要工钱。”
“谁让我是肖泽远呢。”肖泽远大言不惭的叉腰。
肖泽远这一张罗,几个人便都进了超市。一人拎了瓶饮料出来,账是项骞结的。
谭漾捏着钱的胳膊都伸向了收银台,项骞脚尖轻轻一踢,他的轮椅就偏离了路线。一见这情况,赵墨晗嘴十分快且甜的说道:“谢谢骞哥。”
鲁蓉也不容落后:“谢啦。”
“骞哥破费。”陶成然将手里的饮料交给了收银员。
项骞本要付的是肖泽远,谭漾和他自己的,眼下情况他哪还能多说,对收银员慷慨一笑,比划着说:“我们几个一起算。”
不像是正常课间超市里会混着高一高二的同学,当下都是从大礼堂出来的,碰到熟人概率超大。
比如项骞就又碰到了他在外班的第一熟人段屹。
段屹正挤着要结账,被项骞瞄到,顺手递回了张找回的钱说:“还有他的。”
段屹连忙道:“别呀骞哥,我自己来。”
项骞收回零钱转身说:“没事。”
“谢了骞哥!”段屹笑了起来。
段屹一模成绩不理想,前期占的复读优势在应届生结束一轮精密复习后开始败下阵来。他的复读性质跟项骞的不一样,他只想能比去年高点分数不至于填报志愿时再落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局面。
回行知楼一起上了三层楼后他便得拐去普班教室,项骞临分开前还给他加了油打了气。段屹猛点头说:“嗯,怎么也一定得让这遭苦不白吃。”
到了五楼后项骞的步子慢了,陶成然他们都进了班级后门他还有很长一段没走。他在等谭漾从侧面教职工专用电梯那边上来。
等了有两分钟,那熟悉身影出现了。见他在等有点着急,滑轮椅的动作加快了。
项骞扬了扬下巴,高声嘱咐:“慢点儿。”
等谭漾到了跟前,项骞便将帮谭漾拿着的那瓶饮料顺手拧开盖子递了过去:“我刚问过了,整个下午都参观博物馆,你复查完就别折腾来了,直接回家吧。”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谭漾打开瓶盖喝了口饮料,立马纠结了表情:“这个味道也太......上头了......”
项骞拿过饮料瓶仰头尝了口。饮料是新款的,他也没喝过。要不是他让谭漾尝试下,谭漾估计不能买。他立马被酸成了眯眯眼,边推谭漾进教室边说:“怪我了。”
还怪当时太挤太匆忙。他只想着跟谭漾喝一样的,就也跟着买了同款。这会儿想换给谭漾喝都没可能了。
想到这,他观察了一圈。除了肖泽远的饮料还原封不动的摆在桌面,另外三个都已经在喝了。
他松开轮椅径直走向了正跟王新源说话的肖泽远旁边,表示要拿自己没开封的那瓶饮料跟肖泽远的饮料换。
肖泽远挑眉:“为啥换?”
项骞:“这个新的,好喝。”
肖泽远狐疑:“真的?”
“谭漾喝了,你问他。”
“好喝你为什么跟我换。”
项骞:“我俩买一样的,我可以喝他的。”
肖泽远看向了谭漾。谭漾完全明白情况,想都没想抬起已经喝了的饮料违心道:“特别好喝。”
肖泽远这才松了手。项骞没等回到座位就打开尝了一口,幸灾乐祸的递给谭漾:“这个超甜,你喝这个。”
谭漾喝了后咧嘴笑:“好喝。”
上课铃是与肖泽远的哀嚎声一起响起来的。
“做人就不能厚道点吗!”
为防止撞上肖泽远哀怨眼神,项骞和谭漾压根没抬头,徒留陶成然对肖泽远耸肩:“我真什么也没看见。”
肖泽远恶狠狠指了指后边:“绝交,绝交,绝交。”
看热闹的鲁蓉和赵墨晗不得不用打开的书把脸遮上才能避免被生物老师看到她们在笑。
各科老师讲卷子时项骞和谭漾基本都是更正自己的错题并研究彼此的错题。错题搞定便继续做新题。所以生物老师在讲什么,他们有个大概轮廓就行。
但语文课他们都有认真听,阅读理解有道丢分率特高的题。总分六分,全班得一分的一大把,得二分的七八个。最高的就是二分了。
全体注意力集中听小倩公布了答案后,室内吐槽声一片。
“这答案也太离谱了吧?”
“我觉得作者本人过来答都未必能得分。”
“感情我这一分还是批卷老师赏的。”
......
刘倩似乎对大家的抱怨早有准备,她敲了敲讲桌:“你们接受的是应试教育,不要跟自己的分数过不去。以官方答案为主,自己的想法保留。”
赵墨晗靠在椅子上感慨:“好像人生啊。”
鲁蓉撇嘴:“人生说,怎么什么都像我。”
两个女生再次笑到了一起去,她们一笑,陶成然就会扭头看,很想融进去,又假装不在意。项骞看在眼里,替他干着急。
少年时觉得人生是个很抽象的概念。风声鹤唳的十七八岁,带着横冲直撞的劲头做事。最容易被忽略的珍贵,会反复出现在多年以后的梦回。
只是那时候没人知道这段时光还能放轻松的细细品味,当下的首要任务是先把压在身上的高考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