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夜幕,疯老瘫着身子俯视着这片苍穹。
入眼的是那座缥缈的殿堂,与更远些的宫厥。
他又看着近处似蝇虫一般的事物,只叫道:“猪狗一般的东西,岂敢称王!
王都死了!
都死了!
都要死!
浑浊的老眼,是化不开的凶恶,
染血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他歇斯底里的喊道
谁要我死!
那个想活!
来杀我啊!
……给我闭嘴!
又是一声吼道,却是那汉子的声音。
只见他挺着身子形同一个血人,同样颤抖着,神智也近乎癫狂。
他实在无法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没有道理,
不符秩序,
本超然在上,不惹红尘是非,虽视众生如蝼蚁,如无物。但又怎么如此摧残!如此凌虐!
怎能如此!
怎能如此!
枉为神!
枉为神圣!
该死!
该杀!
该灭!
他怒吼着,浑身汗毛倒竖,瞳孔收缩,化作一点寒芒。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心脏在猛烈跳动,怒火在心中燃烧。他怀着极端的愤怒!
便是在这种固守极端的境况之下,人事与天意的交感,
如天人感应!
一瞬间,他恍惚了,意志朦胧,五感六识皆封闭,
他无喜无悲,不思不想,心如止水,了无牵挂……
但在脑海,又或者是深藏的世界里。他又总能听见一些声音,
那声音,庄重,正大,奥妙而和谐……
那是轮转反复的声响,是生与死,凋零又绽放的印记,他的血是火热的,他听到的,是生命的存在!是这个世界的声音,是一段不能颠覆,不容悔改的意念。
他听懂了,
也接受了,
然后,他承认了……
于是就在下一瞬间,他又看见了光!看见了一片血红,他看见了一只弥留的野兽,与它跳动的喉咙。
如虎啸龙吟,只吼道:“枉生道!诛无邪!
轰隆隆!六字始出,只觉沉重如山,深沉似海。
在冥冥之中,仿佛契合了这个世界上最原始的规则力量。
一时间,风起云涌,雷声大作,嗡!那汉子的生命气息骤变!他眼冒绿光,形似一头真正的猛虎,审视着那只野兽的同时,也注目在它的咽喉部位。心中只筹算道,
如此,天时占尽!
地利应有!
可逆生死!
能尽人事!
就在当前!
抬腿,迈步,神速无影,快到无形。
他化作一道电光,又在电光中消逝,他挥手成爪,他!劈将下来……
与此同时,在那灯火通明处,上首崇阳殿的中央大殿之上,站有一人!正是神圣道典司的殿主。只见他身披黄金法衣,头顶诸列神圣与圣人先祖。神色肃穆,只吼道:“请神圣裁决!
嗡!话音刚落,
只见无量神光乍起!
百余位金身法相一齐造作!
诸列神圣大方光芒!
这便是古往今来,真正超凡脱俗,凌驾于万物众生之上的天骄人雄。
他们诞生在一个时代,每一尊,都可称造化神奇,皆是能与天齐高,与自然世界平等的伟大存在,不容污蔑,不容亵渎。他们都是需要万族膜拜,在修行路上,更是需要人族后辈给予无限敬仰的先行者们。
而今时,今日,不为各自存在的理由,
不为某种自精神上的信仰。他们被唤醒,便要去征战!
于是,就在倏忽间,有一百八十道神圣领域的世界破碎了,
他们像是在恒久的岁月中复苏……
同时,在下首,西部,南部,北部,等同样契合五行大阵的神圣殿堂内,亦有同样至高存在的意识觉醒。
这时,只见得有赤,橙,黄,绿,青,蓝,紫,等七色的匹练,在星空中穿梭闪现。
他们势不可挡,如宇宙天河一般,绽放着不朽的光芒。
在星空的这一端,跨越到彼方,直入那个罪恶的源头!
于是,合则有六百余个璀璨的光明世界降临人间。
在这个瞬间,是美丽而耀眼的,就貌似他们自身的存在。
这些,便是臻至巅峰状态的自然法则,乃是在混沌天地间诞生的造化奇迹。这就是无穷数目的光明力量,他们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在世界衍生的规则里,他们生来就是与黑暗作对,与一切阴秽事物为敌。
所以,这些所有的光明,如期的落到了那个人的眼中。
如星光的匹炼,在他的肉体上,交织折射出无数窟窿。他罪不可赦,所以理所当然的死了,没有意外。就像注定的命运,他已经走到了尽头。
在那短暂的时刻,他仍然在放肆的笑着。
而后,他的脖颈撕裂,他的头颅高高飞起。
在那最后的时刻,他看见了许多东西,比如眼前的糟糠,与稍远些的破败,比如那个在风中奔跑的少年,
他只张嘴,道了一字,“灾”,便再也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