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说不愿意？
她要不愿意也只能在心里不愿意，否则撕破脸了，他还能给她好看？
“我……我愿意。”
这三字说出来很是羞耻。
沈明庭抚抚她的脑袋，眼里有微微的星点在闪，“好小九好小九……”
李京九以为他会好好赞扬自己一番，不想他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嗓子眼里，伴随一声闷哼，彻底没了。
她疑惑的抬头，见他眉间高高拱起一座小山，手捂在了眼睛上，人也跟着摇晃起来。
“王爷……你怎么了？”
他人忒沉，豁然搭在她身上，像山压下来。
“王爷？”
“扶我坐一会儿就好。”
李京九像驮了一头牛，费尽了力气才不至于把他摔在地上。
摘了他的斗笠，探他的脉。
脉濡，太阳穴经气不畅，血气又翻涌得慌。
一侧不通，一侧冲涌，只进不出，此为乱相！
“王爷可是头疼？”
沈明庭闷闷“嗯”了一声。
李京九绕到他身后去，迅速从空间里取了银针，插在他头上各处穴位，引通他的血气。
细密的汗水慢慢他眉骨渗出来。李京九牵着巾子替他轻轻地揩，“很疼么？到底是个哪个地方疼？”
他皱眉不答，眼珠里浑然一片，如天地刚刚开元。
李京九再摸了他的脉搏，要替他挪几根银针，未防沈明庭突然攥住她的手。
“是你？！”
李京九手腕被钳得生疼，拉扯是拉扯不出，“是我……我给王爷治病，我给王爷治病……”
“治病？”他冷笑一声：“我有没有病你心里最是清楚，何苦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李京九懵了。
“王爷有精神病的，是王爷自己请我来给你治病的，王爷难道忘了？！”
他竭力压制着野兽般的怒气凑近过来瞧她，从眉到嘴，仔仔细细，好像不认识她一般。
李京九这才确定他犯病了，赶紧从空间中取了镇定剂握在了另一只手上。
“小九？”
他认出她来的第一刻，本能叫出的居然不是李京九，不是王妃，而是小九……
李京九松了口气，把镇静剂推回了空间里。
“是，我是小九，王爷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他用力抹了把脸，整个人像是自力逃生般的虚乏起来，李京九赶紧用手托住他的胳膊，被他轻轻荡开。
他复撑开眼皮，仔细看她一眼，大松了一口气。
“我方才怎么了？可有伤着你？”
李京九把腕口的红痕掩进袖子里，直说没有。
“我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他说的那些话的确奇怪，李京九心里好奇得紧，想问个究竟，又怕那是他的秘密，窥探了反而引火烧身。
于是她只掖着手说：“奇怪的话倒是没有，不过王爷好像把我认成别人了，对我凶巴巴的……”
他眼里最后紧绷的一根弦松了下来。
“王爷不要紧吧？头还疼么？”
“不碍了。”然后摸上头顶的银针，一抓一大把的扯下来，“王妃的医术当真精湛，有王妃在，本王方可安心。”
她替他擦干脸上的冷汗，又将银针取回放回布囊，送进袖子里。
正这时小洪儿从山坡后头走上来，严肃的在沈明庭耳边低声禀报。
沈明庭中指和食指摩挲了几下，“还活着么？”
“死了，临死前就只招了这些。王爷您看……”
沈明庭同李京九招招手，示意她过来，“该走了，我们现在就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