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你看，七姑娘承认了！”
三夫人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脸上的笑意都抑制不住：“这可是谋害长辈的大罪，老祖宗，您这次可不能当作没看见了。”
贤阳公主没想到燕明殊承认得这么痛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不怀好意地说：“殊姐儿你几时变得这样心狠手辣了？老祖宗这般疼你，你却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怎么对得起老祖宗？”
老祖宗蹙着眉头脸色很是难看。
手里这张纸上的字迹，着实是刺痛了她的眼睛，就算燕明殊是一气之下才这么做，可如今东窗事发，她就算再想护着她，也难以服众了。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三夫人把玩着手指甲，意味深长地说：“虽然我也不相信七姑娘能做出这种事，但七姑娘一向睚眦必报，会这么做，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她挑了下细长妩媚的凤眸看着燕明殊，笑得极为得意。
老祖宗被话气到了，一把将纸甩到燕明殊脚下，瞪着眼睛恨铁不成钢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燕明殊缓缓地抬起头来，唇畔上带了浅笑，瞧着却是阴阴森森地：“我刚才那句话都还没有说完，你们便要急着定我的罪，即便是审问犯人，也要给犯人辩驳的机会的，更何况，本郡主可不是犯人。”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三夫人眉心猛然跳了一下，总感觉燕明殊这笑容里，藏着运筹帷幄的无双意气，竟让她一阵心慌。
燕明殊唇边噙着一抹邪笑，笑意婉转地说：“这是本郡主的字迹不错，但是可惜了，落款不是本郡主的。”
三夫人蹙眉，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样的语气便显得她有些急躁，想迫不及待地把燕明殊定罪，她生生地压下脾气，哼笑道：“我看，七姑娘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吧。”
燕明殊弯唇浅笑：“既然你们都赞誉我的字天下独一无二，所以本郡主习惯在落款时，将燕字少写一横，以十与众不同。”
“这张字据落款下的燕字，并未少写一横。”
姑娘弯腰将掉落在脚边的字据捡了起来，展开在众人面前，那字据下的落款不大不小，却写得龙飞凤舞，与纸张上端端正正的梅花小楷，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在场众人都见过燕明殊的字，也知道她惯爱将落款时的名字写得潇洒，但是却没有人，仔细观察过她写的落款。
燕明殊笑得依旧从容：“这个习惯，陛下最清楚。”
当时皇帝一眼就看出她落款时写的燕字，与平常写的燕字有区别，皇帝还摸着她的头，说她是个十足十的鬼机灵。
想起那一段美好的年少时，姑娘忍不住低头傻笑，那细长妖娆的眼角便微微上扬，勾画出了无限风情诗意。
那种妩媚和邪魅的神韵，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
“难不成现在要进宫问陛下吗？”
三夫人觉得燕明殊这些话没头没尾的，认为她就是在拖延时间，略微讽刺地笑道：“陛下他素来疼爱你，自然是替你说话的。”
燕明殊并没有把三夫人这嘲讽当回事，脸上的神色依旧淡雅温和，她淡淡地说：“不需要进宫了，因为我的证人来了。”
“什么？”
三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震惊无比地瞪着燕明殊，下意识地慌了起来，看燕明殊这个样子，不像是说谎的。
可是，燕明殊能有什么样的证人？
在三夫人这话落下的一瞬间，门外响起一道温柔大气的笑声：“看来本宫来得正是时候，正赶上这出大戏了，戏既然已经开唱了，可不能少了本宫。”
原来是永嘉长公主。
三夫人松了一口气，凉凉地笑了：“原来是武安侯夫人来了，七姑娘便是找了她来撑腰也不顶用的，这是我们燕家的家事。”
怎么能让外人干涉呢？
可是很快的，三夫人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跟着永嘉长公主一同进来的，还有二房的燕明陌，燕明陌拜见老祖宗之后，冷冷地道：“带上来吧！”
贤阳公主不安地看着门口，隐约知道这出戏唱不下去了，她立马就给三夫人递了个眼神，奈何三夫人笑得得意忘形，根本就没看到贤阳公主的眼神。
见三夫人根本不搭理自己，贤阳公主也不自讨没趣了，干脆就坐在那里看戏。
侍卫将一个刀疤彪形大汉带了上来，三夫人见了那人后，脸上得意的笑容顿时就僵硬住了，双眼逐渐瞪大。
而想着快点结束这出戏的李四，看到来人的模样，更是难以置信地问：“老大，你、你还活着？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李四忍不住从地上爬起来，扑到彪形大汉怀里，却撞得流寇老大痛得倒抽了一口气。
“臭小子，你撞什么撞，差点把老子撞没了！”流寇老大连忙将李四提溜了起来，原本脸色就有点苍白，这下子更白了。
要不是他往旁边躲了躲，自己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就没了。
看自家老大这个虚弱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李四上下打量了流寇老大一眼，不解地问：“老大你怎么了？不是说你死了吗？”
流寇老大冷笑：“老子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命大，没死，这不，我来替咱们那些弟兄要个公道来了。”
眸光从三夫人身上扫过，笑得意味深长。
流寇老大看向燕明陌，朝着他拱手道：“我先在这里感谢二公子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早就去见阎王了，二公子放宽心，小人这就还了七姑娘的清白。”
永嘉长公主慢慢地抿了口茶，抬头看向老祖宗温声道：“老祖宗，流寇可不止三夫人带来的这个，也该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看到流寇老大，三夫人顿时就按耐不住了，语气生硬地道：“这个人是二公子和长公主你带来的，谁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
永嘉长公主笑得淡若春风，语气却是犀利无比地：“如果尚书夫人你非要这么说，那本宫也只好问你一句话，这个叫李四的人是你带进来的，本宫又凭什么，信他的话？”
三夫人被噎得脸色一白，明显是底气不足啊。
先前发生的那些事，都有三房的人，那么这一次，她们同样可以理解为，是三房收买了李四，来陷害燕明殊。
所以，三房有什么资格质疑燕明陌和永嘉长公主带来的人？
流寇头子冷笑出声，眸光如刀子般看向三夫人：“夫人，别来无恙啊，老子没死成，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