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皇后正处于得意忘形的姿态，自然是没有品味到惠贵妃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太子的确是本宫最大的筹码，皇上不能废除本宫，前朝支持立嫡立长的人不在少数，这就是本宫值得炫耀太子的地方。”
“皇上就算不满意太子，可也不能一意孤行，不听大臣的建议，等我儿登基，到时候，本宫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高皇后伸出手来，做出了一个握爪的姿势，笑得十分得意。
惠贵妃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皇后现在也没有什么权力，后宫之事都是柔贵妃管着，她不能对自己做什么，也不过是逞嘴皮子上的功夫。
“皇后娘娘，你可千万别得意太早了，皇上春秋正盛，太子登基还不知道等到何时呢？虽然皇上膝下皇子不多，可并非每个人，都是你想象中的那么无能！”
或许是濒临绝境的人，思想一下子清明了过来，就能看得到许多先前看不明白的事情。
萧珩和萧景瑟一直都是处于不争不抢的位置，再加上萧珩出身卑微，让他们都觉得，萧珩是最不足为惧的。
可文和帝这么宠爱戚梦柔，也这般信任戚家，要说他没有传位给萧景瑟的心思，惠贵妃压根就不信。
有时候，不重用，或许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而萧珩就更不简单了，看似沉默寡言，实则戾气深重，心思沉郁，整日与黑暗为伍的人，又能简单到哪去？
“储位之争素来都是残酷的，太子现在虽然还是太子，可到底能不能登上皇位，这谁都不好说！”
殿内就只有惠贵妃跟皇后两个人，她说话也没什么避讳了：“娘娘怕是忘了燕明殊他们吧？这个丫头可不简单，只要略施手段，就能够让娘娘登高跌重。”
“燕明殊的手段谋略，娘娘不是没见过，她可是出自戚家一脉，不要说现在了，就是当初你害了她母亲一事，她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好过的！”
惠贵妃有意拿燕明殊的事情，来刺激皇后，有这么个心思缜密的女子在身边，任何人都没办法安心。
毕竟，这个女子也不是寻常人，出身贵族，能够只手遮天，再加上她身边，都是谢君楼和戚云沉之类的人。
这不管是哪一个挑出来，都不能让皇后好过。
高皇后心里猛然一惊，她急着来梦华宫幸灾乐祸，似乎都忘记了戚梦丹这件事，可是，这也不是她愿意的！
要不是当初惠贵妃阴了她一把，害得她第一个孩子流掉了，嫁祸给戚梦丹，她也不会怀恨在心，策划了戚梦丹之死。
如今东窗事发，她也受了那么多惩罚，可是惠贵妃这个罪魁祸首，又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
“你跟本宫提当年的事情，那本宫，便也跟你唠叨几句。”
高皇后转动着手里的珠串，睨了惠贵妃一眼：“当年你借戚梦丹之手，害死了本宫的第一个孩子，在本宫害死戚梦丹母女后，午夜梦回时，你可曾有丝毫的愧疚之心？”
就算是她当年认为戚梦丹为了戚梦柔，才故意打掉了她的孩子，后来她因恨害死了戚梦丹，却也日夜做着噩梦。
惠贵妃突然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眼睛瞪大，瞳孔一阵收缩，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惊骇地看着高皇后。
原来，皇后什么都知道了？
这些质问的话，如同上百个重锤，狠狠地敲击着她的心脏，把她的心脏，给一点点敲碎了，她的脸色一变再变。
既然皇后早就知道了真相，为何现在才说出来？
难不成萧峥这件事，皇后也有参与？
“你终于知道了！”惠贵妃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句话来，整个人都显得心虚无比，眼神躲闪，不敢看皇后。
高皇后抱着怀里的汤婆子，笑吟吟地看着惠贵妃：“过去二十年了，我若是早就知道，早就会弄死你了，若说最近才知道，那么当年那一切，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又是谁将这件事翻出来的呢？”
从前，是惠贵妃把他们耍得团团转，现在，是被别人耍得团团转，这还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见皇后笑得这么得意嚣张，惠贵妃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被人泼了盆冰水，冷哼了一声：“反正不可能是你查出来的！”
都过去二十年了，皇后要是有这个本事，早就会查出来了，而且，当年的事情早就被她抹去了，过去了这么多年，大罗神仙也查不出来！
高皇后抚摸着略微粗糙的手背，居高临下地看着惠贵妃，如同看砧板上的鱼肉一般：“自然不是本宫查出来的，本宫也不想去查，但本宫有必要提醒你一句，燕明殊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以你现在的处境，早晚会被她弄死！”
惠贵妃咬牙看了皇后半晌，忽然就仰头笑了起来，笑声十分诡异激动，显得特别刺耳：“哈哈哈哈……”
“你疯了啊？都死到临头了，还不想想怎么自保？”
高皇后被惠贵妃这个反应弄得有些懵，生怕惠贵妃发了羊癫疯，连忙后退了几步，生怕她会伤到自己。
“我是在笑你蠢，过了十几年了，你还是这么蠢！”
惠贵妃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好不容易才收住了笑容，一字一句地说：“既然燕明殊已经知道了，那她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戚梦丹报仇，就算当初是我假货的戚梦丹又怎么样？”
“弄死戚梦丹母女的，是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而我，不过是他们用来离间、迷惑你们的障眼法，她要报仇，指定要先弄死你！就算不弄死你，她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听起来，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
反正不管是皇后还是惠贵妃，都跟戚梦丹之死逃不开干系，以燕明殊睚眦必报的性格，但凡是跟戚梦丹之死沾上一点关系的人，她都不可能会放过的。
不过是死得时间早晚罢了！
就算现在燕明殊为了扳倒惠贵妃，跟太子联手，可惠贵妃母子一倒，皇后就能继续笑下去吗？
高皇后心里猛然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看到惠贵妃倒台，她一时得意忘形，完全忘记了这件事，还得尽快告诉太子，要提防着燕明殊他们才行。
“哈哈哈哈……”
看到皇后被吓得落荒而逃，惠贵妃又发出了一阵狂笑，笑得根本就停不下来了，扶着桌子笑得前俯后仰。
守在殿外的宫女听到这恐怖的笑声，压根就不敢进去。
惠贵妃笑着笑着，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她急忙去捂着胸口，嗓子眼涌上来一股腥臭，吐出了一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