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让萧燕燕把手放下来，这才看到，她的额头上被锐器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直接延伸到了眼角。
若是再往下划一点，只怕就要刺到眼球了。
萧燕燕想到那鞠上有什么东西，吓得一把抓住了李太医的胳膊，惊慌失措地喊道：“李太医，我脸上有毒，快点帮我洗掉，不然我的脸会烂掉的！”
“有毒？”
李太医愣了一下，仔细查探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毒，便提议道：“郡主，七姑娘是医毒双绝，不如让她来帮郡主看看。”
萧燕燕一听说燕明殊是医毒双绝，脸色就更白了，心虚地摇手：“啊……不要，不要她帮我看，李太医，你、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还在昏睡中的裴曦，倏然睁开了眼眸，冷笑了一声：“你当然不想让七姐给你看，因为那鞠上有什么东西，燕燕郡主是最清楚不过了。”
听到裴曦这清冷的嗓音，萧燕燕猝不及防看了过去，却见裴曦眼眸冷清的盯着她，根本就没有昏迷的样子。
她是装出来的？
燕明殊拿着湿毛巾擦了擦手指，淡淡地说：“鞠上的药粉，早就被我擦掉了，你的脸只是被利器划伤，并无大碍。”
萧燕燕见鬼一般看向了燕明殊，触及到她那冰清的眼眸，她浑身都打了个激灵，咽了咽口水：“你，你们都知道了？”
燕明殊眯了眯细长妖娆的眼眸，语气寡淡地说：“方才李太医也说了，我是医毒双绝，这点小伎俩，我还不放在眼里。”
“秦似锦牵着你鼻子走的时候，只怕是不曾告诉过你，我精通医术和毒术吧？拿你挡枪，是她秦似锦一贯的风格。”
她幽幽地看了萧燕燕一眼，轻呵冷笑道：“倒是你，出身两王府，金尊玉贵，也会听她胡说八道！”
萧燕燕被说得脸蛋羞红，咬了咬嘴唇，小声问道：“难道当初，她的那双腿，不是因为你才断掉的吗？”
她虽然不怎么回长安，却是也在名媛圈子里听说过，当初上林苑狩猎，秦似锦的双腿被老虎咬断，都说是燕明殊所为。
秦似锦一个人这么说，并不足以让人信服，可大家伙都这么说，便是有几分可信度了。
燕明殊并不避讳李太医在场，直截了当地说：“她怕是也不曾告诉过你，当初，是她先在我阿蕴姐姐的骑装上，放了令野兽发狂的药粉，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怎么，都是我的过错了？”
她缓缓冷笑：“她害人，我反击，这本就是理所应当，如今却还要来污蔑我，也真是她秦似锦的风格了。”
“这天底下，还从来没有哪个害人凶手，敢这般理直气壮的！”
裴曦眼神沉冷的扫过萧燕燕，嗓音寒凉地说：“若当时我七姐不反击，只怕如今不良于行的，便是我阿蕴姐姐了。”
罢了后，她又冷冷地问萧燕燕：“她苦恋沉哥哥不得，却几次三番迫害阿蕴姐姐，郡主你来评评理，错可是都在我们？”
“原来是这样……”萧燕燕不可思议的呢喃出声，她久不在长安，这些世家千金都只关注结局，可不关心过程是什么样的。
她的确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却不知道事情还有这么多原委，再加上，京都都说燕明殊心狠手辣，秦似锦又哭得那么楚楚可怜，她便信以为真了。
裴曦扬声嗤笑道：“秦似锦不知道和多少人说过这话，除了和她关系好的信了之外，郡主大可以去问问其他人，有几个信了的？”
萧燕燕咬着唇说不出来话了，心虚得不敢去看两个人的眼睛，低声道：“我不是真想害你的，是因为……”
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是因为秦似锦跟她说，她若是想嫁给燕明渊，自然是不能害燕明殊的性命，却可以耍小聪明，利用这件事去接近燕明渊。
燕明殊一眼看破了她的心思，话语残忍的说：“你就算利用这件事让我毁容，也接近不了十一，他必定十足厌恶你。”
“十一是何等玲珑心，即便你做得天衣无缝，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你这么做，知会将他推得越来越远。”
字字句句都直戳萧燕燕的心，燕明殊话语淡然，却是凉薄如刀，十分残忍，把萧燕燕那颗心，搅得鲜血淋漓。
萧燕燕不敢相信的呢喃：“不，不可能……”
“你以为，十一会看得上你这样的小手段吗？”
裴曦真想骂一句萧燕燕愚蠢，她呵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十一最护着他这个姐姐，若你伤到了她，他定要同你不共戴天，你还傻乎乎的以为，能有这个机会接近他？燕燕郡主，你是在王府养尊处优惯了，不知这人间艰辛吧？”
萧燕燕被说得脸色青白交加，抬头看向了燕明殊，似乎是豁出去了一般，问道：“那既然他这么听你话，你为什么不答应我父王所说之事？”
她的意思是，就算燕明渊不喜欢她，可他这么听燕明殊的话，如果燕明殊让他跟她亲近，想来他也不会违背。
“男女相悦，乃人之常情，岂是我说可以便可以的？”
燕明殊望着萧燕燕的眼眸深了又深，语速缓慢：“我们家也并非是不开化的人家，自是不会强迫儿女所娶非所爱，若十一真心悦爱你，我必定排除万难，以十里红妆聘你入门，可惜，他不喜欢你！”
萧燕燕急忙问：“你怎知他不会喜欢我？”
她自认为自己出身尊贵，容貌娇俏动人，燕明渊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你问我怎么知道？”
燕明殊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吊着狐狸眸，眼尾勾着淡然的笑意，良善的瞧着萧燕燕：“因为我是她的姐姐，他是我带大的孩子，他是什么脾气鼎性，我比我爹爹都要清楚。”
她隔着幽幽灯火看着萧燕燕，淡然地说：“我若想让他娶谁，他的确会听我的话，可纵然举案齐眉，也终究意难平，我怎么舍得害他一辈子？”
“可你又怎么认为，他就一定不会喜欢上我呢？”萧燕燕难以理解燕明殊的想法，她知道她是为弟弟好，可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婚后也能够培养出感情的。
“你还听不出来吗？”
裴曦听不下去了，朝着萧燕燕翻了个白眼：“十一根本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就算强迫他，也只是让他痛苦一辈子。”
萧燕燕直直地看着裴曦，抿了抿嘴唇，语出惊人的问：“他不会喜欢我，是因为他喜欢你对不对？”
“呃。”
裴曦被她这个问题愣住了，甚至是气笑了：“谁告诉你，他喜欢我的？”
萧燕燕反问：“难道不是吗？”
裴曦撇了撇嘴道：“他当然不喜欢我了，只是把我当妹妹看而已，燕燕郡主，你是不是又听谁胡说八道了？”
“把你当妹妹……举止还那么亲密……”
萧燕燕不满的嘀咕了两声，不太相信裴曦这话，而且，就算裴曦这么想的，或许燕明渊不是这么想的呀。
燕明殊苦口婆心的劝道：“燕燕郡主，以你这般尊贵的身份，这世间万千男儿，都可以成为你的夫君，你何必强求不该有的缘分呢？”?
“也罢，若你执意如此，那便只能头破血流，任何路都是你自己走的，我不再劝你。”
她也看出这个萧燕燕是个执着的人，也不想再劝了，非得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会醒悟，就由着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