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华等人都没想到，戚云沉竟然出手这么快。
她听说这个女人是扶摇的人，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卫迟给拦了下来。
中年女人捂着胸口站在那里，抬手擦去了唇边的鲜血，慢慢地笑了：“公主果然了解将军，知道我这般说，将军必定会大怒。”
她看着戚云沉笑了起来，那笑容，让她脸上的疤痕，变得更加可怕狰狞了。
“但是扶摇公主说了，将军是不会杀我的，因为杀了我，你的夫人也活不下去了。”
中年女人倏然看向了唐蕴之，眼底露出了腾腾杀气：“想来将军和七姑娘也猜出来了，戚夫人这是被下了降头。”
降头二字一出，谢瑶华和卫迟的脸色都变了。
连燕明殊和谢君楼都参透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降头，看来，这东西定然是十分厉害的，要不然，这个女人也不会有恃无恐的。
众人又听到那个中年女人，慢吞吞地丢出来一句：“而且，这种降头是全天下，最厉害的降头，天下，唯有两个人可以解。”
“还有谁？”戚云沉的声音冷洌了下来，听她这意思，其中一个，那必定是扶摇了。
那么另外一个，还能是谁？
中年女人却突然看向了燕明殊，嘴唇裂开，阴恻恻地笑问：“不知道七姑娘，可还记得一个故人？”
燕明殊心里一沉，双手交叠在一起，遮盖住了微微隆起的肚子，语调变得十分阴森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原来，七姑娘也没有都忘记呀。”中年女人嘲弄的笑了起来，让谢瑶华他们听见了，心里十分不爽。
燕明殊懒得搭理她了，她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中年女人灼灼地看向燕明殊，动了动唇，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百化蝶！”
百化蝶！
燕明殊一听到这个名字，狭长的眼眸微眯，眼底终于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而戚云沉也斜过眼眸，看向了中年女人，第一次拿正眼看她。
女人森森地笑问：“戚将军也还记得她吧？”
她的声音里盛满了仇恨的味道，让人听了，心里格外不痛快。
几个人都能听出来，这个女人恨着戚云沉，也恨着燕明殊，与其说恨燕明殊，倒不如说她更恨谢君楼。
戚云沉眯了眯眼眸，平静地丢出一个名字来：“蝶姬。”
“哈哈哈，戚将军当真是好记性啊，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能记得我蝶姬。”女人仰头疯狂地笑了出来。
蝶姬，蝶奴，都是百化蝶身边的婢女，当年那一战，百化蝶身边的人几乎都死光了。
“真是想不到，你还活着。”戚云沉冷笑一声，转过头去，用自己的衣袖，小心翼翼地给唐蕴之擦拭额头。
燕明殊眯起细长的眼眸，忽然问道：“扶摇和百化蝶，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百化蝶是死在北胡战场上的，可那个时候，都还没有扶摇呢，既然扶摇能解这降头，说明她和百化蝶，是有着一段渊源的。
中年女人阴阴地笑了：“七姑娘乃是女诸葛，既然你都已经猜到了，还问我干什么？”
“都死了这么多年，还要给我和阿楼添堵。”戚云沉苦笑一声。
“是啊，主人到死都想给你们添堵。”
蝶姬癫狂地笑了出来，俨然一副魔鬼的样子：“扶摇今日的行为，皆是主人的意思，在你们最爱人身上动刀子，总要比在你们身上动刀子，要好玩。”
戚云沉眼眸阴森地扫向蝶姬：“以往我便觉得，扶摇身上隐约有百化蝶的影子，想不到，竟然真是百化蝶。”
“我知道，你对扶摇公主这般宽容，除了她对你有恩这一点，也是因为，她身上有我主人的影子。”
扶摇的神韵和百化蝶，多少是有些相似的，甚至是言行举止，也带了些百化蝶的影子。
熟悉百化蝶的人，自然能够瞧得出来。
只是当初谢君楼和戚云沉，都没有想太多，因为当年，扶摇和百化蝶，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也素不相识。
可如今想来，百化蝶和扶摇早就已经相识多年，或许扶摇对戚云沉的那一场救命之恩，也是一场算计。
现在，众人总算是知道，百化蝶的心机有多深，当年不仅算计了谢君楼，也算计了戚云沉。
扶摇，是百化蝶手中最厉害的一枚棋子。
但燕明殊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百化蝶是以美人图闻名江湖，但很少有人知道，她的降头术十分精绝，江湖中，无人能比。
可谁都没有想到，她竟然将这门高深的功夫，都教给了扶摇，扶摇就把这邪术，用在了唐蕴之的身上！
“将军也莫要怪扶摇，她也是被逼无奈的。”
蝶姬轻哼了一声道：“当年，主人在扶摇身上下了降头，要是她不将降头转移出去，她便只剩下死路。”
“说吧，她提了什么条件？”戚云沉到底是冷静了下来。
今晚扶摇让蝶姬来，是算准了唐蕴之已经昏睡不醒，而燕明殊他们手足无措，所以，她费尽心机，总是有所求的。
蝶姬看了眼唐蕴之，慢慢地说：“公主以命相搏，只为了这一件事，只要将军能够答应，尊夫人必定能长乐未央。”
长乐未央？
他都没有把握的事情，扶摇倒是能这么自信！
“快说！”戚云沉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他知道扶摇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如果扶摇没有动手，或许漠北能够保得住，可如今，怕是不行了。
蝶姬阴森森地笑了，一字一句地说：“只要将军肯娶扶摇公主为妻，和漠北结为秦晋之好，百年不犯漠北、汴梁，尊夫人定能安然无恙！”
这话一出，屋内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说是条件，这分明就是逼迫啊！
因为扶摇比任何人都清楚，世间任何事，都比不得一个唐蕴之重要，所以，她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知道，戚云沉必定好好考虑的。
“保漠北也就罢了，为何要保汴梁？”谢瑶华蹙了蹙眉梢。
燕明殊冷哼一声，掷地有声地丢出来一句：“扶摇是汴梁公主，她当然要保汴梁了！”
“什么？”
谢瑶华愣了一下。
饶是戚云沉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扶摇不是漠北公主吗，当初她救下戚云沉的时候，说自己是漠北王宫里不得宠的公主，身份不被王族承认。
怎么就成了汴梁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