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羿发疯一样把纸划破了,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
他气的扔了笔,靠在椅子后背上。此时此刻心情唯有一句“操”能表达。
刘帅同志不知死活的发来微信。
【你的帅哥】:转账,5798元。
【你的帅哥】:李二,这是我全部积蓄了,别告诉我妈。顺带一说,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你帅哥我要去减肥卖身了。过两天你要是在新闻上看见,“男子做鸭后饿死街头”,那应该就是我没跑了。
李羿:“……”
【你的帅哥】:李二,我把钱转给你,帮我转给那个逼。你有他微信是吧,我就不加他了,太丢人了丢死人了。
还特么的没完了……
【李二】:我现在很烦。
【你的帅哥】:那你别烦了。
【你的帅哥】:给你看美女。
发过来的是李羿在校花大赛上那张丧权辱国的照片。
【李二】:你想死直说。
【你的帅哥】:不想,救帅哥一命,我请你吃饭,我嫁给你都行。
李羿:“……”
这人为什么总是海猫不识潮水?他怎么做到安全的活到现在的?
李羿摔了手机,没理,烦躁。
【你的帅哥】:求你。
【你的帅哥】:哥。
【你的帅哥】:爸爸。
【你的帅哥】:爷爷。
……祖宗十八辈挨个cue。
李羿:“……”
为了让胖子闭嘴,他点了收钱。转手点开奶黄包变猪,发了过去,把手机摔到桌子上,世界都安静了。
他倚靠着阳台栏杆,深呼吸。
冷静,冷静,不要生气,生气容易放屁。
冷静了几秒钟。
去他妈的冷静,还是好气!就这一股火上来,压都压不下去。
微信突然响了一声。
【奶黄包变猪】:不用。
李羿刚准备回复他,微信提示:对方已收款。
不用你他妈倒是别收啊!
李羿不吐不快,深更半夜的,也没几个能聊天的人,于是干脆给季谌发了消息。毕竟都是一起进过局子的兄弟,说几句话的工夫还是能有的。
【李二】:烦死了。
【奶黄包变猪】:?
【李二】:跟我妈吵架了。
【奶黄包变猪】:?
这条发出去之后,对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李二】:她给我找了个同桌,傻逼一个。
结果,李羿发完这条。对面的状态就又显示回昵称,一条消息没发过来。
李羿越说越气,借着酒劲,一通素质十八连。平常打字一行都嫌多,现在健步如飞,夸夸夸一大段。他抨击了以他新同桌为首的,应试教育下的书呆子们,顺便还抨击了培育出了书呆子们的应试教育。
学霸现在在他眼里等于爱打小报告的书呆子。
对方一条没回。
说到最后,骂爽了,想起来问人家。
【李二】: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再没回消息。
冷漠,非常冷漠。一起进局子的还是不靠谱。
隔壁屋的阳台隐隐传来啜泣的声音。客厅里安静的出奇。
往日的这个时候,李女士都会坐在沙发上,握着遥控器打盹。今天,电视没有开,家里还像早上离开时那样。李羿左右张望,发现啜泣声的来源,是他妈妈。
抹胸长裙显然敌不过夏夜的凉风。李女士抱着肩膀,凭靠在阳台栏杆上,身影落寞又单薄。
离婚之后,钱名载着自己的新欢来看李羿,美其名曰,送生活费。李秀华气不可支,直接把钱摔在钱名脸上,连人带钱赶了出去。
她不想和伤透她的心的男人再有任何牵连。就这样靠着自己,一天天的把孩子养大了。钱肯定不如和钱名在一起时挥霍的自在,可是李秀华还是该给的都给了李羿,让他健康幸福的长大了。
李羿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自己,李秀华的日子会潇洒很多,也许早就和王广飞结婚,早就有了新的生活,王羿也许都能打酱油了。
他走上前,扶住李秀华的肩膀:“妈,你别哭了……”
李女士淡薄的肩膀还是微微颤抖。
李羿心里面突然有些堵得慌,原本顶在喉咙的火气瞬间消失殆尽。
他想起来小时候,自己喜欢被妈妈抱着,靠在妈妈肩膀上撒娇。如今自己比妈妈要高很多,原本宽厚的肩膀也显得愈发淡薄。他却还没有任何报答的能力。
“妈,我知道你为我好。”李羿缓缓开口。“我听你的就是了。”
颤抖的肩膀方才止住,李秀华低着头,声音沙哑:“……你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真的。你儿子长大了。”李羿拍拍李秀华肩膀:“不就是同桌吗,无所谓了。不管怎么样,我和人家好好相处,我听你的。”
“这是你说的哈。”
李羿拍拍李女士后背:“嗯,我说的。”
李女士回过头。
鼻子是有点儿红,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睫毛下面的眼睛水灵灵的,还挺干。眼泪更是一滴没有。嘴角还带着一丝邪魅的微笑,精神矍铄。
母子对视,无语凝噎。
“妈……你没哭?”
“谁说我哭了?我那是在吸鼻子。”
“那你哆嗦什么?”
“晚上风太大了,我冷不行啊。”
我他妈……
李女士获得胜利,十分嚣张,挑着眉梢看他儿子:“你刚才说你同意了。”
李羿:“……我说话从来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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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城市高级中学,一个只有名字高级的地方。该校位于临城市郊区,临城市冷宫式地标建筑英雄山身后,可谓是三面环山一面路。是个不折不扣的,鸟都懒得特意飞过来拉屎的地方。
照理来说,应该适合学习。
但是!临城市这边是按区域划分学校。尖子生一般都在中考完就被挑去临城市第一中学。so,生源也就一般。
临城市高级中学的学生师承李女士。比起相信自己,更相信神仙。刚开学,门口的孔子像脚下就堆满了各种水果零食,还有个狗逼贡上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新的学期。
开学第一天,一大早,学生们就已经按照分班表和座位表找到了自己应该待的地方,提前开始熟悉环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