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节课是体育，全班蠢蠢欲动。
往常哪位老师下课要占课一般下课五分钟课代表就开始发试卷了。发的哪科的卷子就意味着哪科老师要来。
有一次梁有成和刘凤英争着要抢这节课，英语学案和语文卷同时发了下来。凤英姐抢占先机，不着急讲课，先来班上站着，意思是：“这节课是我刘凤英的。”
梁河马抱着电脑来了，推门一看，凤英姐正朝他发动瞪眼神功，活生生把他瞪回了办公室。
这节课例外，上厕所的，找老师的都陆陆续续回来了，也没见着有哪科课代表来占课。
班上的人们蠢蠢欲动，想起来了他们的班长大人。
寇凡：“二哥，体育课上不上啊？”
李羿运筹帷幄：“取决于想不想上。”
“啊？”
他大手一挥：“走啊，不走等着老师来上课啊！”
一声令下，班上空无一人。
李羿其实不喜欢上体育课，他只是更不喜欢上别的课，半斤八两他还是更喜欢八两。
体育老师姓鲁，自己也十分配合这个姓，英年早秃。四十来岁头顶就在太阳下反光了。
学生们说起来高级中学的卤蛋，一般第一时间想到阳光下闪耀的体育老师，而不是食堂。
卤蛋老师在忙着给高一做体测，看见高二莫名其妙下来的这个班，眼珠子瞪得比脑门都亮，十分懵逼。
他问周一强：“你们是几班？”
“高二十七班。”
“你们级部体育课不是全部不上了吗？梁主任亲自跟我说的啊。”
好家伙，果然梁有成才是幕后黑手。
李羿这个时候开始发挥他班长的作用了：“……我们原地解散就可以了。老师你上你的课，不用管我们。”
卤蛋：“……”
梧桐树荫正好将石墩遮挡的严严实实，作为操场唯一阴凉的地方，聚集了不少人。
李羿去校门口接到了度蜜月回来，还穿着迪士尼情侣装的王广飞和李女士，拿回了钱包和手机。又折回了操场。
他躺在草坪上，单手遮住眼睛。
闭着眼睛，手臂虽然遮住阳光，但并不能遮得严严实实，整个人被晒的暖烘烘的。
突然间，他觉得头顶这边阴凉了不少。
他挪开手臂，露出条眼缝。
季谌站在他面前，清瘦的身子刚好遮住身前的阳光，胳膊肘还夹着本厚厚的参考书。
“你挡着我晒太阳了。”李羿起身道。
季谌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像个冷酷的杀手：“你跟我过来一下。”
“？”
“带你去个地方。”
穿过葱葱郁郁的街道，这条街的尽头便是目的地，整个高级中学人间烟火的聚集地，临城市高级中学……食堂。
李羿满头问号，并不知道季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季谌：“操场人太多了。”
“不是，我不是想问这个。”
“……”季谌扬了扬下巴：“先上去吧。”
这个时间，学校食堂已经开始上晚饭了。
周一强他爸是打入食堂内部的工作人员，简称打饭大叔。他经常会在给他们盛饭的时候治好帕金森，量多肉也多，看见他们就热情招呼。
他爸人客气，自从知道自己儿子跟季谌的事，看见季谌总是不太好意思，给他盛的饭格外的多。恨不得端着盘子整个倒季谌碗里。
季谌倒没有什么芥蒂，只是这样，李羿他们也跟着沾了光，饭有时候多到吃不完。
季谌：“叔叔好。”
“小季来啦，来，吃什么，刚出锅的炸肉，要不要？”
季谌：“给我来一份吧。”
“行，给你多盛点儿。”
李羿不饿，买了个鸡肉卷，一杯可乐。
他咬着吸管，来回往可乐里面吐泡泡，杯子里面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他内心一样烦躁。
他岔开话题：“你找我来干什么？让我帮毛小骏追女朋友的话我可不干。”
季谌觉得这人的脑回路十分的清奇，可以说是断路的水平。
于是他直接亮出手机。
“你妈妈要我帮你辅导一下英语。”
李女士的聊天记录赫然眼前。
【七彩菊花】：小谌同学，我给他买了本书，给你也买了一本，你留着做做，顺便看着李羿也做做吧，他英语太差了，我家楼下的猫英语都比他强。阿姨拜托你了，么么哒，放假阿姨请你吃饭QAQ。
“么么哒”三个字，让李羿心里一阵恶寒。
季谌正襟危坐，把参考书推到李羿身前。“做吧。”
“……我能不做吗？”
“能。”季谌说完，摸出来手机，摁了两下，调出来微信语音。
“阿姨好，我是李羿的同桌……”
李羿一把夺过手机摁死。
“你疯了！”
“你妈妈说的，不写就给他打电话。”季谌笑着说。笑的特别开心，像个一百斤的孩子。
李羿第一次发现季谌笑起来这么好看，虽然有多好看就有多恨人。
“……我写。”
季谌从兜里面摸出来根笔给李羿。自己翻开李女士买的同款，从同一页开始做。
李羿极其不情愿翻开书，支楞着脑袋，小声嘟囔：“从哪道题开始写。”
“随你，不过第一天，你今天就写简单的吧。”
“哦。”
说的跟他知道哪个简单似的。
李秀华到底是外行，季谌都怀疑她买这本书实际上是看中了封面的卡通小猫头。内容很简单，主要是基础的巩固，有不少内容初中的时候已经学过了。答案写的也非常详细，属于不需要系统的学习知识点，照着答案就能背个大概。
但是......
他抬头看见他同桌，李羿正把圆珠笔放在鼻子和嘴之间，噘着嘴嘟嘟……一笔没动。
“你怎么一个都没写？不是让你写简单的吗？”季谌问。
李羿答：“因为我觉得哪个都不简单。”
“……”他果然高估了同桌的智商。
季谌翻开第一页，冠词。“那你排着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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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谌对着答案，一道不对。
他怀疑自己对错了答案，又挨个给李羿检查了一遍，确实是一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