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季谌甩开李羿，让他帮忙带早饭，自己早早就回了教学楼。
在他以往十七年的记忆里，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甚至于同性恋的种种事情他都是因为盛樊宇和程北，才不得不知道的。
那天，李羿抱住他开始他的想法就变了，他动摇了，甚至说，在那之前，笔直的参天大树，就有完成蚊香蝌蚪的趋势。
男人之间的拥抱，再正常不过，程北和盛樊宇也总是抱抱他。是到了悸动的年龄，和所有人都会产生莫名的情愫，还是因为……他是李羿。
季谌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像盛樊宇和程北那样。
恍惚间，脚步跌跌撞撞的前进，冷不防正撞在某个人身上。
刚吃完早饭出办公室的小摩尔，身上还泛着奶香。
“季谌同学，你……你没事吧？”小摩尔关切道。
季谌恍恍惚惚：“没事……”
摩尔半年的教学经验敏锐的告诉他，绝对有事。轮到他发挥班主任作用的时候，到了。“你有什么烦恼的话，可以跟老师分享。毕竟老师吃的饭比你吃的盐都多。”
季谌感叹于他该给小学数学老师下跪的逻辑能力：“不应该是您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么？”
摩尔：“我口轻。”
“……”
“总之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跟老师说，老师肯定帮你解……”
话没说完，被季谌猛地抱住了。像那天抱着李羿一样，紧紧的。
摩尔清晨遭遇了教学半年历史上的又一滑铁卢，脸瞬间涨红：“你你你……你干什么！”
“教师节礼物。”季谌风轻云淡，道。
摩尔摇头：“教师节早就过去了。”
“明年的。”
“……”
没有感觉。只觉得奶香味不错，想问问什么牌子的。
没两步就到了教室。
“爹，你不去吃早饭啊。”周一强问。
“李羿帮我带的。”
跑完操，人都杀向食堂去吃早饭了，教室里面统共剩了十来个人，都在忙着低头抄各自的作业。
快期末考试了，周一强也开始学习了：“爹，你有没有空，给我讲两道题，我快被数学愁死了。”
季谌放下书包：“周一强，你过来一下。”
还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的周一强乖乖起身过去：“怎么了爹？”
季谌抱着周一强的腰，两秒钟，放开了。坐回桌上，收拾书，找卷子。
一气呵成。
留下原地下巴快掉到地上的周一强。“我操爹，你干什么？”
“写作业。”季谌敷衍道。
周一强一脸懵逼，还没缓过来。这要是毛小骏抱，无所谓。毛小骏经常对他搂搂抱抱，十分不守男德。可这是季谌，那个搂一下他肩膀都保不准被拍开的季谌。
“不是，我是说你刚才抱我干什么？”
“父爱。”
周一强：“……”
还是没有感觉。只觉得腰有些粗，搂不过来。
！@#￥
上午连上两节数学。临城市高级中学总是喜欢在人生理上最困的时间段安排最让人犯困的老师来给大家上课。
最近的节奏基本上是做题讲题做题讲题。
两节课下来，大课间学生们都已经半死不活……除了毛小骏。
“大骏，大骏，我跟你说。”一下课，趁着季谌上厕所，李羿去找凤英姐交流养胎经验，周一强就迫不及待找毛小骏。
“什么事，说。”
“咱爹今天早上特别反常。”周一强小声凑上前：“他主动抱了我一下。”
“我操？”
“咱爹什么触感。”
“软乎乎的，挺瘦的，一把就搂过来了，前面再多两嘟噜肉就完美……呸，你重点是不是有问题？”
毛小骏在非常认真的，摊开书，在盯着书上的，纸玫瑰花。
周一强：“大骏，你又不怕你妈生吃你了。”
“生吃怎么了？偶尔给妈妈吃个人肉换换口味，是做儿子的孝道。”
“……”
“其实我又看上了一个小姑娘。”
“你从梁有成的心理阴影里走出来了啊？”他这句话吆喝的声音挺大，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一阵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毛小骏毫不在意：“打个比方，上次是网恋，这次是相亲。懂？”
“小姑娘也看上你了？”
“没有，她还不认识我。所以我才得先准备好礼物，好和人家告白嘛。”?
“……”
李羿和季谌前后脚回了教室。
“干什么送这些虚的。”李头蛇摆弄了下纸玫瑰花，不屑道。“直接给钱多好，什么也没有钱好用。”
毛小骏一本正经：“我要是有钱，还用费时间整这些虚的吗……”
——+）*
浑浑噩噩又一天，晚自习下课。
李羿跟季谌毛小骏周一强四个人一齐走回宿舍。微风吹动冬青叶，超市门口的老猫也敌不过冬夜的严寒，老老实实躲进超市火炉旁取暖。
长廊的尽头便是学生宿舍。还没走到宿舍楼下，隐约便看见微微闪烁的几点烛光。
地上白色百合，点缀几多康乃馨花束摆成心形。
毕洋站在心中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嘴角下沉的弧度，说明他并不快乐。他双手捧着一个大相框，上面印着季谌的大头照，十分虔诚。
幽幽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
李羿脑子里面滚过四个字：音容宛在。
周一强个子高，不费力就穿过人堆看见里面：“我操，好浪漫……这他妈谁要出殡了？”
季谌白了他一眼，周一强立刻闭嘴。“我，我出殡……”
晚间放学时候，时不时会有校领导出没，敢在这个时间告白也是实属勇敢。
宿管大爷拿着大扫帚支在墙边，靠着墙站着。“同学，快点儿啊，领导看见了我就不用干了。”
刘帅一把拽走李羿：“李二，你别煞风景，没看见人家要告白吗？”
毛小骏看着这一幕，内心复杂。心说站在蜡烛里面的其实应该他是李二哥。
“季季季……谌同学，我喜欢你……”
主人公还没回过神，就已经被推到了人群正中央。
季谌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