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子继续痛哭流涕，“我一时贪心，不想有了第一次，后面再也收不了手……”
官先生看着当年被宋夫子直接列为差等学子的原卷，气得大骂道，“你哭什么，该哭的是那些本该有机会去直接参与州府考试的学子，因为你的贪婪，坏了他们一辈子。这个曾朴，你过来看看他写的这个，才识哪你这个夫子差，你竟然没有勾选他出来！宋夫子，你还有脸在这里哭，简直丢尽我们白鹿洞书院的颜面！”
“官先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宋夫子丑态百出，根本不似平日那稳重的夫子样。
傅山长更是自责，这样的夫子，还是他招进来的，他用人不明，识人不清，哪还有资格再当这白鹿洞书院的洞主。
“官先生，傅山长，要怪只能怪那些学子，心怀不轨，走这旁门左道，宋夫子也非圣人，怎能抵得住这些个学子层出不穷的手段。”揪出了宋夫子，董夫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阴阳怪气道，“再说参与州府之试，凭的是学子们的真才实学，若推荐出去的都是不学无术之徒，也是无用的。”
贺益一脸愤慨地看着董夫子，太厚颜无耻了，犯了错不认错，还把过错都推到学子们头。
孟沔也郁闷，这董夫子居然没参与此事，不可思议。
“不义而富且贵，耻于为人！”程夫子对董夫子满眼不屑。
“道不同，董某人也无心留在书院，傅山长，即便你冤枉于我，但我也不打算深究此事。好了诸位，董某人在此别过！”没有查到董夫子身，书院也拿董夫子没辙，董夫子看也不看原配妻子一眼，直接走向外室，抢过她怀里的孩子。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外室太了解董夫子的为人，没有了儿子，她连最后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了。
董夫人牵着女儿，冷冰冰地看着董夫子，“老爷，我刘家在江州府虽算不得望族名门，但也是富庶之家，你今日如此对我，我爹绝不会放不过你！”
“恶妇，我早受够你了，你威胁我也没用。今日我离开江州府，呵呵，看你爹能拿我怎么样。”董夫子一脸绝情，刘氏娘家的钱财，他这些年也算计得差不多了，足够他用了，要不是今日出此事，他或许还能再从刘氏那里骗些钱财出来。
贺益着急道，“孟师弟，怎么办，阎师兄死得冤啊，不能让董夫子这么走了。”
无凭无据的，书院又不是官府，确实没有权力扣人，孟沔看向苏清沅，苏清沅低声道，“官字两个口。”言下之意，没有证据也可以编个证据出来。
啊，孟沔吃惊，这话要是让正直的六叔听到，一定会拿家法来罚他们的。可眼看董夫子要走，官先生没有阻拦，想必是不想再看到董夫子这样的败类，而傅山长也是巴不得董夫子赶紧走，免得碍眼。孟沔便不顾了，反正是苏清沅这个女人给他出的主意，六叔要怪也只能怪她，谁让她是长辈呢，听长辈的话，也是孟家的家训啊。
“啊哈，宋夫子，你惨了，你可知当年这位被你埋没的学子，如今是何人？要是被他知道，当年他之所以没过书院的选拔之试，全是因为你，那你……啧啧……”孟沔前瞅了官先生手的原卷，嘻嘻道。
别人或许宋夫子不记得，但这位曾朴，宋夫子是记得的，这个学子不久离开了书院，为此，他还愧疚了许久，还想着若是这学子不离开，第二年他会弥补这个学子将他勾选出来，毕竟只是晚一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宋夫子说话都开始颤抖了。
连准备要走的董夫子也停下了脚步。
“你们也知道，本公子的父兄皆在朝为官，朝廷的事，本公子多少也知道一点。如果本公子记得不错，当朝韩相爷有个门生，叫曾朴，而且……”
这故意拖长的‘而且’二字，让宋夫子胆战心惊。
“而且他还娶了韩相爷的女儿，成了当朝相爷的乘龙快婿。”
宋夫子的脸色彻底白了，那个当年被他用利益替换下来的学子，有朝一日成了当朝相爷的女婿，要是这事传到了那位曾大人的耳里，他哪还有立足之地。
董夫子也怔住了，世还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你……你胡说，这……这不可能。”宋夫子害怕得语无伦次。
“这等事，本公子乱说有用吗，这里在场的师兄们，你们应该也有父兄在朝为官吧，可听说过韩相爷的那位女婿姓什么叫什么？”孟沔问道。
一个学子道，“孟师弟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叔父是礼部正六品主事，我听他说过，韩相爷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的得意门生，那人姓曾。”
“是曾大人，我年前还随我爹见过这位曾大人。原来……原来这位曾大人也在我们书院读过书啊。”
……
学子们三三两两地说了起来。
宋夫子更惊恐了，这么大的事，哪是他一个人能承担的了，他一次次地看向董夫子。
“你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将曾大人列为劣等的。”董夫子也怕啊，得罪谁，也不敢去得罪当朝相爷韩家啊。
宋夫子一看董夫子明摆着不帮他，便道，“拦住他，不能让他走。官先生，山长，我说实话，在书院选拔之试徇私舞弊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他！”
宋夫子直指董夫子，还死死抱住了董夫子的腿。
“你血口喷人，我董某人才不会做这等事！”董夫子矢口否认，大力挣脱，但也吓到了怀里的稚子，稚子哇哇大哭。
“乖儿子，别哭，别哭啊。”董夫子这么一个儿子，忙不迭哄着。
“呵呵，我早料到你不会承认，董夫子，你以为我会没为自己留下后路。”宋夫子口供的突然转变，使得在场之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董夫子。
孟沔与苏清沅对望一眼，苏清沅对他竖起了拇指，不管那位韩相爷女婿是不是当年那位曾朴，孟沔在此事的反应和表现，她是满意的，孟知县的这个侄子，可呆板不知变通的孟知县好多了。查案办案无需一成不变，若是能有利于案件的发展，耍些小聪明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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