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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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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红木从哪里找来的鹭草?”呱唧揉着眼睛站起身,惊奇说道:“这玩意儿种下,能吸引方圆百里最好的花草来。”

    绮梦笑嘻嘻不说话,将那花盆抱在怀中,左右看着欢喜不已。鹭草调皮,伸出长长灰须在她面颊上扫来扫去,痒得绮梦咯咯笑个不停。

    忽然记起朝暮早间说的话,要她午后去看一看盘下的铺子,便嘱咐呱唧去后院叫锦鲤来帮忙,又对红木保证回来给她带只烧鹅,才高高兴兴出门去了。

    吉儿早早等在铺子门前,绮梦进去转了一圈,见是一酒楼,又细细盘问了原来店主,知不是经营不善,而是家中变故,准备举家回乡才要典出去,且地理位置价钱都还合适,便叫吉儿取了银钱,签字画押。

    送走店主,自在酒楼内上下仔细查看,盘算着该怎样收拾设计,想着小青的手艺实在不咋样,还是要让朝暮找人来做才好。走至二楼,探头向下张望,原来这酒楼后门正对着清水河,河滩两岸熙攘人群,都是一些临街摆摊的普通百姓。

    因着两岸人杂,东西乱丢惯了,那河水便有些浑浊。绮梦一时收了笑容,脑海中再次浮现冰冷河水浸身的梦境,略微迟疑,关了后窗走下楼来,这一打岔,心里的欢喜便淡了几分。

    前门处倒是干净宽敞,沿街一溜儿大牌铺子,绮梦出门慢慢往回走。被热闹人群一冲,不觉好笑,为着那样的后世梦境烦恼,实在是有些不该。再一想朝暮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才寻得这样一合适之处,就只为着当初自己无心之语,便如此费心费力,实在难得。

    如此想着,绮梦便又高兴起来,转头朝食街去,除了烧鹅,还要买一些酱肉,并女儿红,晚间在后院大家也乐一乐。

    提了一手的东西,刚从酒铺出来,抬头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背影。绮梦心中一喜,手里东西太多,正愁没人帮忙,怎么好巧不巧地撞见朝暮。刚想上前,不想旁边白影一闪,娇滴滴声音响起。

    “傅公子,这是去哪儿啊?”高发髻,身影窈窕,听声音便是一美人。绮梦奇怪,不自觉闪身藏在墙角处,偷偷看去。

    “雪瑶?家里的事都忙完了?今日怎么有空出来?“朝暮笑意盈盈,显是见着美女十分开心。

    雪瑶?雪瑶?绮梦只觉这个名字极为熟悉,忽然脑中一闪,李雪瑶!那不是从小便被收在袁家,老太太的远房侄孙女吗?那个将袁家三兄弟玩弄于鼓掌之中,工于心计,最为难缠的李雪瑶?

    看朝暮的样子,与那李雪瑶似乎十分熟悉?他们两家不是世仇吗?怎的与李雪瑶还样在大街上说笑,朝暮不曾表露过与她相熟的啊?

    绮梦心内疑云难消,想要跟过去,可见二人说笑着进了一处酒楼,人多眼杂的,也不方便再看,也只能自顾提着东西先回去。

    晚间众人在院内喝酒,月色正好,初夏的夜晚又十分舒适,众人一直闹到梆子声响,才东倒西歪地找地睡觉去了。

    绮梦就窝在藤椅里继续喝酒,夜风微凉,与滚烫的脸颊贴在一处,有种格外的舒爽。

    “我且看着,看他会不会利用完你,一脚把你踢开!“

    “我对不起你,难道他傅朝暮就是什么好人?!“

    不知怎的,袁荣那些话又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绮梦摇摇头,想要甩掉这些讨厌的话,可是心中的犹疑却总是莫名浮现。

    “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

    朝暮对自己说过,绮梦想那些好到底是为了更紧密地联盟?还是真的是有心去做?她本不应该保有期望,却总是不自觉的盼着点什么,该死!

    绮梦恨恨骂了一句,将手中酒瓶扬起,干掉最后几口,一把扔在桌上,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就要往水阁走去。

    “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有人拉住她。

    绮梦迷迷糊糊回头,努力聚焦,眼前的男人身影却十分模糊。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谈笔买卖,吃酒晚了。”朝暮皱皱眉,看着醉醺醺的绮梦。

    “买卖?和谁?”绮梦脚下不稳,一直在摇晃。

    “你不认识。”

    “哦。”绮梦笑嘻嘻应道,“再见,我要回去睡了。”说罢,她举起另一只手摆一摆,再次想要转身离开。

    “被闹了,我们该回家了。”朝暮手中用力。

    “放开。”绮梦突然尖叫,挣扎着说:“我要回家,这里就是我家。”

    朝暮抿紧嘴唇,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绮梦气极,双手胡乱打去,落在朝暮脸上肩头。他见她闹得太凶,突然猛地低头吻住她,双手用力,紧紧将她箍在怀中。

    这一吻与晨间又不同,带着股子怒气,霸道地长驱直入,牙齿触碰,绮梦只觉嘴唇一紧,不自觉闷声低呼,口中已有血气的腥味。她努力想要撑开他,奈何四下里无着落,被他紧紧箍在怀中不得动弹。

    绮梦渐渐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不知何时双手已攀在他的脖间,就这样吊在他怀中。见她不再乱动,朝暮才轻轻放开了些,两人额头相抵。

    “你怎么了?无缘无故的,闹什么别扭?“

    绮梦不知从何说起,想要直接问他,却又觉得会让他觉得自己不信任他。可是不问,始终无法解开疑惑,一时之间,颇为为难,避开他的眼神,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不说话。

    “哎!”朝暮见她不语,只是淡淡叹气,将她抱回。两人心中有事,背向而睡,绮梦面朝里,紧紧裹着被子,因酒醉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她不知朝暮一夜未眠。

    第二日晨起,绮梦刚一睁眼,吓了一跳,朝暮下巴上已经冒出胡子茬,眼底黑青,正坐在床边低头看她。

    “醒了?”

    “嗯,你怎么?没有睡好吗?“

    朝暮叹气,“你不记得你昨晚说了什么?”

    “什么?”

    “绮梦,如果你后悔,我说过,我们随时可以解除婚约。”

    绮梦一惊,抬头看他,“你发什么神经?”

    “我知道,你自见过袁荣,就一直不开心,是不是在后悔这么冲动就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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