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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四 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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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外传来悠长的回音,“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回不去了。”四不像好整以暇,甩甩自己毛绒绒的尾巴支在地上坐了下来,抬起毛绒绒的后爪,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看他犯病。

    “你怎么知道我回不去家?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儿?”何冬嫌弃地说。

    “因为我也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我都努力三千年了,你才来怎么可能走?”

    “另外一个世界?”何冬这会倒不傻了。

    “对呀,不过吧,我已经试了两千九百九十九次,倒是找着点门路。”四不像扣着指甲,慢条斯理。

    “什么?”

    “就明天吧,我打算再试一次,这次估计成功率在89.7%。”

    “这么厉害?回家吗?你家哪儿的?”

    “出山,笨蛋。”

    “靠,原来努力了三千年连山都没出去。”何冬暴汗。

    “嘿,你个三千蛋,竟然瞧不起你大哥我?能从那老头鼻子底下出得山去,那都叫本事,那是上仙,懂不懂?”四不像急了,凸着两个门牙气得直哼哼。

    “好吧,大哥,你带上我。”

    “凭什么?”

    “凭你是我大哥。”

    “是你大哥就要带你?凭什么?”

    “凭你出不去。”

    “谁说我出不去?到时候带着你好好瞧瞧。“

    “先给我把腿变出来。“

    “凭什么?“

    “凭你是我大哥!“

    “是你大哥就要给你装腿?凭什么?“

    “凭你变不出来!“

    “谁说我变不出来?我就变给你看看!“四不像伸出两只爪子,刚要施展法术,突然停住,摸摸自己的下巴毛,突然嘿嘿笑了:”嘿,臭小子,你框我?“

    何冬见激将计不好使,舔着脸笑道,“你已经应了我带我出山,没有腿不是累你?”

    “这倒是。”四不像点点头,眼珠子一转,伸出小爪子指指旁边的黑臭拐棍儿,“老头已经把腿给你留下了,自己装呗。”说完,打着哈欠也走出洞去了,“给你一天哈,明天我就走了,没有腿就不带你了啊。”

    何冬张大嘴巴吼道:“一根怎么当腿?”

    洞内及其安静,何冬盯着拐杖发呆,这玩意儿怎么做腿?怎么装上去?正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一道闪电划过,洞内变亮,石壁上模模糊糊闪过一幅图画。

    他定睛一看,不由得心头大喜。“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一夜过去,大雨已停,山洞外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夹杂着山鸟的叫声,空气湿润清新,随着太阳升起,一点光亮缓缓照进洞口,直照到一双裹满黑泥的人脚上,哆嗦一下,缩了回去。

    “真臭啊!我的天,你装之前不知道洗一洗吗?“四不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吃的肚圆嘴直流油,爪子里还抓着一块滋滋冒油的肉块,被绿叶子裹着,那香味竟把臭脚的气味都给盖过去了。

    何冬腾地坐起来,连滚带爬地扑向四不像,不,是扑向那肉,四不像一把扔给他,捂着鼻子退后两步,靠在洞口不再进入。

    何冬满不在乎,大口大口地吃着,饿了这么久,才发现吃饭原来是一种享受,不过这四不像手艺还挺好。

    “这什么肉?这么好吃?“何冬舔着手指头问道。

    “耗子肉。

    Ohmygod!何冬一头栽倒,不断干呕,洞内一片狼藉……

    琥珀正自恶心,眼前的一切太过荒谬,令她整个人都不对了,这是什么记忆?自己明明攥着的是朝暮母亲的香囊,不是吗?怎么变成了个…蛋?

    “你怎么可以看到我的记忆?”突然有奇怪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时粗时细,分辨不出男女来。

    “你是?”琥珀疑惑着问,洞内一切突然变得虚幻起来,隐约有水雾升起,何冬与四不像的身影便模模糊糊地看得不甚清晰了。

    “我前世丢了儿子,让他自去平行世界闯荡,吃了不少的苦,是我最大的遗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每一世都会弄丢他的…你…是谁?为什么可以来到我的记忆中,你是不是认识我儿子?”

    琥珀更糊涂了,这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外柔内刚的女子气息?听着说话啊,怎么觉得是个糊涂至极的母亲?

    “谁是你的儿子?”

    “谁?对呀,是谁呢?”那声音慢慢地说,声音渐渐沉闷,“我总是弄丢他,一个母亲,最大的悲哀便是不理解自己的孩子在想什么?他是第一次做儿子,可我也是第一次做母亲…”

    琥珀费了很大力气,才从水雾中看到一颗蛋微微裂开了口子,正在那里诉说,接下来的故事听起来十分奇怪,大致意思是个奇怪的世界的可怜男孩。

    我遇到小元的时候,是高一新入学,连上了一周的课,发现一男生总趴桌子睡觉、不交作业、检测也总不合格。于是单谈留堂,但交流几次根本不管用,班级内做小组竞争机制,就是学生组团,好差搭配,以期利用同伴效应影响他,一个多月后,小元不见进步,反而更加沉默寡言,连与同学正常交流都看不见了。

    期中结束,组织家长会,小元父亲到班,是一满头白发年过五十的老者。班主诧异,小元不过十六七的年纪,为何父亲如此年老?讲到成绩分析课堂表现,隐约提及周末在家,家长可否督促学生学习。该生父亲突然起身,自顾自出了教室,在楼道破口大骂,“什么破学校?什么破老师?管不好学生,教育老子干什么?”说完,拂袖而去。

    家长会后,班主苦笑与同班教师抱怨:“孩子没法管,家长又说不得,现在做老师憋屈的很。”大家安慰:“都是这样,自己爹妈十几年教育不好,却指望学校老师一两年便教育成才,怎么可能?实在管不了就算了。”

    期中后年级组织补考,八点半结束,刚好有时间,便留下小元闲聊几句。无意中说起最新款游戏,小元突然眉飞色舞,不似平日沉默寡言,变得健谈起来。后来又说起初中开始打游戏,是为了交朋友,以至于慢慢成绩下滑,中考努力三个月,勉强考入高中。想要重头开始,可是课程太深,基础又不好,晚上刷手机到很晚,白天总是犯困,再加上一个组的同学因为班级小组积分总嫌弃他拖后腿,慢慢连朋友都没有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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