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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进屋子，映得青年瞳孔越发明亮灿烂。
傅泉的小心思几乎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我就是不怀好意想要给你下套，你又能怎样？
“温榆沉”顿了顿，发现自己还真不能将他怎样。哪怕是本体，被喜欢的人这样注视着，也只会心中一软，顺着对方的肆意胡来。
身为丧尸的他，更是只有一腔本能。
哪怕本体再三强调遇到傅泉要避开，这份本能也仍然催促着他朝傅泉靠近，直到被警告丧尸病毒对傅泉有害才勉强停止。
现在，能够被对方需要。“温榆沉”完全不想拒绝。
“怎么？一出来就想跑了？”傅泉感到手边小幅度的挣扎，开着玩笑。
明明前后是同一个人，面对小丧尸时，他却总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仿佛可以暂时忘记前世发生过什么，像最初那样向对方袒露心扉。
不过左右两个温榆沉记忆相通，说给“温榆沉”听的话，温榆沉也能听到。
“温榆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却仍是显露不敢靠近的样子。
傅泉温声安慰：“你看，现在我的身体里也有丧尸病毒，其实你不用怕和我接触会让我感染。”
“温榆沉”一愣，下意识捏住傅泉的手，恍然察觉手中的温度并不正常。
傅泉将他突然间的异常收入眼底，故意嬉笑着开口：“怎么？还在担心？其实不会有多少影响，再说你看你身体里的病毒不也被处理得很好？压根不需要因为这点小事担心。”
“正相反，有病毒在，你也不需要刻意跟我保持距离不是？”
傅泉试图轻声安抚对方，却见“温榆沉”一双红色的眼睛定定地看来，迟疑了一瞬才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是担心病毒。”
“有病毒就要分开了，我们都不想分开。”“温榆沉”一字一句缓慢而认真。
傅泉手边动作一顿，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还没等他开口继续询问，脑海中猛然轰鸣般响起的嘈杂的沙沙音效，震得傅泉双耳发麻，几乎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声音。
唯一清晰的是紊乱电流音中，系统平静的警示：【检测到可能使得小世界崩溃的信息，宿主最好不去了解。】
“怎么了？”看见傅泉猛然皱起眉，面露痛色，“温榆沉”担心地凑近检查。
大脑中蓦然响起的声音只有傅泉本人能够听见，“温榆沉”自然是一无所获，脸上神情也渐渐紧张焦急起来。他飞速地思考着对策，后来决心将本体唤回。
这个决定刚一作出，手边却是猛然被人重重一捏。
傅泉忍着脑海中仿佛要炸开的声响，一字字读着“温榆沉”的唇语，回应着：“不用担心，你接着说。不担心是病毒是怎么回事，你提前知道了什么？”
伴随他的提问，焦急的丧尸皇终于理智了一些。“温榆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道温和的异能顺着两人相交的手缓缓流淌而来。如果说温榆沉的异能带来的是能量，傅泉的水系异能在不化冰时，就是温和的安抚。
这温和的力量让丧尸皇也渐渐放松，眼底的猩红之色渐渐褪去。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傅泉却是暗道不妙，他猛然想起系统不久前的话。捏紧了“温榆沉”的手：“我不想要本体回来，你可以拒绝本体吗！不要交换，至少不要在现在！”
猩红色的眼睛怔怔地看来。傅泉的问题实在触及到了“温榆沉”的盲区。但他还是第一次被这样请求。哪怕来自傅泉的异能依旧催促并安抚着他体内的病毒，促使他进行转变。“温榆沉”仍然快速做出做出决断。
丧尸松开了傅泉的手，小退了半步，回忆起傅泉先前的问题，思索着给出自己知道的答案：“重生的代价是完全丧尸化，给小世界进化提供材料。”
傅泉一字字读着“温榆沉”的唇语。丧尸状态的他说话很慢，会将每个字词的音节完整地说出，是以读唇很是轻松，基本不会出错。明明也是这样，每个字都准确地捕获到了，傅泉却有种自己什么也没能看懂的茫然。
“什么材料……”
耳边轰鸣的响声让傅泉几乎失去了一切的听力，他也无从分辨自己这句微弱的询问能否清晰地传递给对方。
更加无法分辨的却是接下来突然响起的电子音。傅泉无法分辨它们是出现在脑海中，还是出现在现实。
【闭嘴。】
【听力封闭太久的后果，你清楚的。】
傅泉第一次听见系统几乎是恼羞成怒的快速否定。这抹声音夹杂在嘈杂的响动间，不再像之前一样单独在脑海中清晰响起。但是以傅泉对这个声音的敏锐，他笃定自己没有听错。
“温榆沉”也仿佛听见了这声警告，但他没有犹豫，反而凑上近前抓起傅泉的手。丧尸皇的声音第一次这样流畅而清晰，他的语速飞快，似乎在珍惜每一分一秒的时间，去回答傅泉心中的问题：“为了让你早一步没有负担的离开，也是因为以前的身体太弱了，直接改造以后不能承受任何程度的异能。重新调整了世界时间线，按照前世最后的身体强度捏造的新身体。”
“严格意义上，这不是重生。只是将所有人记忆倒带后的前世。”
“丧尸病毒开始扩散说明任务完成，你要离开了。刚刚重逢就要离别了，我们都很舍不得。”
“但是我们对你来说，不是真实。你应该离开的。”
随着最后一句话话音落下，眼前猩红的眼眸渐渐转为漆黑，温榆沉青白的身体逐渐恢复血色。属于人类的温度灼烧得傅泉手心发烫，猛然被人拥入怀中，“咚咚”的心脏跳动的声响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传入耳中。
傅泉这才感觉到耳边吵闹驳杂的声响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只是残留下的振感让他没能察觉。
脑海中唤了两声系统都没有得到回应，确定系统在温榆沉本人出现的时候无法出现，傅泉这才看向眼前的人，梳理起刚才得到的信息。
“你问我，我也会告诉你。”闷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傅泉被抱得很紧，偏过头也只能看见温榆沉的后脑勺，瞧不清他具体的表情。听到这略带委屈的声音，有一瞬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实际小丧尸没有放开限制，本体也没有回归。才会有这样的直观的情绪表达。
可身边源源不断传递而来的热源却昭示着对方的身份。尤其在傅泉察觉到身上病毒扩散后，两人身上的温度就是最好的区分。
“这不是等你继续说吗。”傅泉轻笑开口安慰着，“刚才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傅泉看到了丧尸状态的“温榆沉”在听到系统的声音后，放任异能，拉回了本体。既然知道对方一切行动的理由都是他在意他的安危，温榆沉有心隐瞒的事情，他也不打算逼迫。
他固然渴求真相，却不一定需要完全地从温榆沉口中得知。
“如果你觉得很难开口，我可以自己去找。”傅泉顿了顿才开口，又很快补充道，“但是我希望你不说的原因，不是出于保护目的的隐瞒。你了解我的。”
傅泉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温榆沉的回答：“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傅泉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嗯？”
“这个世界从很早开始就是虚假的，小时候我不在意，因为至少我清楚你是真实的。”
“你还记得傅阿姨有段时间曾经带我去医院吗？那不是季节性的反复感冒，只是在寻找证据的过程出现了一些小意外。后来长大了就不会刻意去寻找这些证据了。”
傅泉沉默着，听他继续。
温榆沉一顿，解释起：“傅阿姨和傅叔叔现在在一区，因为知道重生有代价，你重新回来也不会那么简单。没有将你的事情告诉他们。”
傅泉缓缓点了点头。他没有说，在他回到世界后，傅家父母的脸已经渐渐变得模糊，他能记住温榆沉和他一起通宵做作业时，傅母提到过温榆沉掖被角的事情。也还记得每天早上母亲准备的早餐和看报的父亲。甚至还记得偶尔拜访的温父，严厉硬朗的外貌下对于儿子真心的夸赞，与一面之缘的温母，温柔大气。
起初是因为系统提到的副作用，他没有联系父母的打算。但在现在，重头细想，来自父母的记忆也被冲刷得很淡。
“后来经历死而复生，有一道声音告诉我，应该让你自己选择如何发泄自己心中的恨。没有牵挂的离开，才能抵达你应该去的真实。”
房间门骤然被打开，一连挤进房间的三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后退站好。
傅泉回过神就看着连带平时最稳重的许肃脸上都有些兴奋。
焦友儿更是直接开口：“温队！路天和我给领过去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基地。”
“两个人都给丢出基地了，一区也发了通告，正式的基地区域都不会接纳进行人体试验的人。不过韩漠倒是有点良心，没有抛弃伴侣。”许肃从旁补充着。
傅泉却是蓦然抬眸，看向一旁早有预料的温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