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明白她的痛。
她也想放过自己，可谁当初放过了她的孩子？
“你那只是表面所见的而已，”顾九夭继续坐了下来，捣药道，“我外公征战沙场十年，这十年里，我虽为顾家大小姐，可我的地位，是最低的。”
“我的父亲，为了外面所生的孩子，逼迫我将所有的东西都让给她，否则便是不孝。”
“世人都以为我整日欺压顾青柔，她以楚楚可怜的姿态，获得了全部的同情，我想解释，我想告诉别人我从没做过那些事，可我的父亲却说——”
她声音一顿，唇角挂着讥笑：“他说清者自清，让我没必要去解释，可但凡顾青柔受到一丁点伤害，他就忘记了这番话，拼命要为她解释，逼迫我出面。”
“她不允许任何人说顾青柔一个不字，却将我打入深渊，恨不得让我此生都抬不起头做人。”
白衣女子一怔，她看着顾九夭，迟迟不曾说话。
“你知道，如果我没有想通，如果我一如既往的忍让，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吗？”
她逐渐闭上了眼。
前世的种种再次浮现在她的心头，可她已经没有任何的疼痛与悔恨。
因为，这一世的全部结局，都已经被改变。
“顾家，会落入赵昀的手中，我和外公，全部都会被他害死，可他是不会让世人对他有任何负面评价，所以即便我们死，也是背负着罪名的死。”
白衣女子浑身震了震：“这……这不可能吧？虎毒不食子啊。”
顾九夭笑了笑。
她说的这些，前世都已经发生过，可她没有把这些告诉白衣女子。
“对啊，”她的目光澄亮，“虎毒不食子，所以，你确定当年是你夫君杀了你的孩子？”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白衣女人，很可能和老王爷有关。
虎毒不食子。
对于赵昀这样的人来说，他一定会食子。
可……她总觉得，若是她的猜测没错的话，老王爷……不会是这种人。
白衣女子抿了抿唇，冷笑道：“不管是不是他动的手，我孩子的死，不会与他无关！若不是他背叛了我，我的孩子，绝不可能夭折！”
顾九夭终于将药捣好了，她将药贴在膏帖之上，再抓住了白衣女子的胳膊，把药敷上。
冰冰凉凉的，也让她的胳膊好受了许多。
“到时候，你再用点筋骨疗伤膏，会好的更快一点。”
白衣女子沉默不语，她拼尽全力的告诉自己，决不能靠近顾九夭，可……她偏偏还是承受了她的恩情。
“行了，加上筋骨疗伤膏，总共一百两银子。”
顾九夭向着白衣女子伸出了手。
白衣女子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白两银子的银票，放到了顾九夭的手中。
顾九夭将银票收了起来：“你的钱已经付了，我们两清了。”
这一次，白衣女子站起身的时候，她声音极小的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