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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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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镜心看着两个人熟络的样子,自己一时竟也插不上话,不见她神色有异,只笑了笑柔柔的拿起丝帕掩住嘴,小声咳了起来,咳的小脸微红,眼角泛起泪花,十分惹人怜爱。

    高妙仪见此本想急召太医,却被高镜心拦了下来。

    “咳……不劳烦妙仪姐姐了,我身子一惯如此,没什么大碍。”高镜心的贴身婢女秋霜在她身后轻轻顺着她的背。

    “如此便好,那你赶紧喝点茶润润嗓子吧。”高妙仪着实下了一跳,说是病弱,这也太病弱了吧,这身娇体弱的模样实在让高妙仪无从招架。

    高妙仪对高镜心倒是没什么感情,可见不得可怜娇弱的人,虽然活了两世,但她独得恩宠被众星捧月惯了,对这样的人总是圣母心泛滥,吃过识人不清的亏却还是没有长记性。

    可左丘嫃不一样,她家姨娘姐妹众多,对女儿家的小心思看的很透彻,她一眼就知道这个金湘郡主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走上前关切的问:“郡主身体不好,平日设宴都鲜少来后庭走动,今日怎么有这样好的兴致?”

    高镜心抚了抚胸口,淡淡笑了一下“我自小身子就不好,替我看病的大夫都说我不宜出门,我也怕惹人嫌弃,可我听闻扶风公主仙姿佚貌又与我年龄相仿,镜心早就想来拜访,想一睹姐姐风采,不曾想见姐姐的第一眼就被姐姐的容貌所撼,果真是天仙下凡。”

    左丘嫃讪笑道“郡主真是有心了。”

    高妙仪虽然不自持貌美,但对这番夸赞还是很心生欢喜的。

    高妙仪开口“哪里的话,以前是不曾见过,今日一见镜心妹妹才是清新脱俗如同月里嫦娥一般。”被别人夸的多了,夸起别人也是信手捏来。

    高镜心愣了一下,随即又温柔笑笑“妙仪姐姐倒是谦虚,只是我一个病秧子哪能和月上嫦娥做比较。”她虽然身体柔弱,可对容貌十分自信,自小养在深闺,也是千娇百媚,可见了高妙仪才知道什么叫如出水芙蓉,似秋月寒江,美得毫不张扬,可一眼就能到人心底,只可惜美则美矣却是个胸无宿物的。

    她暗暗嗤笑一声,怪不得郑皇后不肯让自己的女儿去笼络裴家,偏偏选中了她,虽然她不喜欢做别人的棋子,可她没有其他办法,自己阿爹是个软弱无能的,自开国以来藩王都是光有封号没有封地的。

    林薇儿和高盛又向来看不惯她,她不靠自己就真的没有出路了。

    她今天就是想来看看这个大宁最受宠的扶风公主究竟是什么模样,这出身差了一步,就什么都差一步,她不免有些羡慕高妙仪,可又不免想在对方面前摆高姿态,毕竟除了她没人能帮得了郑皇后这个忙。

    她微微仰起头,拿起茶盏抿了口茶,茶香四溢,回味无穷,上好的社前紫笋,这是湖州的贡茶,极为细嫩珍贵,除去刚进贡的清明时节,就算王府里这个时候也是喝不到的,她咂咂舌什么也没说。

    高妙仪看她的样子还以为她在暗自伤神,便安慰道“镜心妹妹不要妄自菲薄,世人皆有长短,我听闻妹妹琴技了得不如给我们露一手如何?”

    高镜心刚想应答。

    左丘嫃连忙插话“公主,郡主,我看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去入宴了。”这个高镜心身娇体弱要是这个节骨眼在上阳宫出了什么岔子,今天这么多人在宴会上可不好看,得赶紧支走她。

    高镜心似是看出什么,对着左丘嫃笑了笑“左丘五娘说的有理,如此我们便一同去吧。”高妙仪是胸无城府,但郑皇后是什么人,她就是想对高妙仪下手,也得掂量掂量,这个左丘嫃未免太高看她了。

    “映月几时了?”高妙仪问。

    “回殿下,申时了。”

    “既如此,大家便一同移步吧。”映月扶起高妙仪,高妙仪便聘聘袅袅地走在最前头,她裙裾繁琐走起路来裙摆轻晃,摇曳生姿。

    高妙仪已经习惯头顶的重量,虽惦记着去吃赏月宴的月饼,却顾及着规矩,每一步都走的很优雅,还要顾及头冠上的流苏不敢转头去跟左丘嫃讲话,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禁锢一般不自在。

    左丘嫃和高镜心在高妙仪身后跟着,高镜心身体不好走的极慢,左丘嫃也没有等她,只一直跟在高妙仪身后,落了高镜心一小段路,高妙仪也不曾发现。

    赏月宴定在宁王宫露天的观星台,这里视野开阔,地势较高,是赏月的最佳地点,遵照帝王面南,臣子面北,男女分席,男在左,女在右,依照品阶高低依次落座。

    高妙仪来的时候已经有人三三两两的落座了,见到她便都起身寒暄几句,场面话是高妙仪的拿手绝活,毕竟她从小就耳濡目染。

    左丘嫃与高妙仪之间的座位隔着高镜心,左丘嫃显然不喜高镜心只是隔着她,与高妙仪相谈甚欢“今年的赏月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时候宫里得菊花开的正好,颜色鲜艳团团簇簇,因着往常皇宫布置华丽再看菊花未免有些俗气,今年只有廊上彩色灯笼与之相互辉映倒别有一番风味。

    高妙仪赞同道“确实如此。”

    高镜心因为是第一次参加赏月宴,对以往的布置一概不知,只默默喝茶。

    不消一会前朝臣子与后宫女眷们都到齐了,皇帝上座左右依次坐着紫云殿裴淑妃,芳华殿秦贤妃,昭华殿徐修容手里抱着肉团子一样的五皇子高苑文,高苑文本就生的白胖,又因为是整个皇宫这么多年唯一的小皇子,因此对他极为宠溺,什么好东西的都紧着他,高苑文牙都没长全,却还是吃个滚圆,脸上的的肉把眼睛都挤没了,看起来颇为可爱,连带着他的母妃徐修容体态都丰腴很多。

    后坐广陵王妃林薇儿,林薇儿并不是高镜心生母,本是侧妃又得了儿子,是高镜心生母前些年去了之后抬上王妃之位的,因着大家坐的近气氛竟有点冷。

    高苑文倒腾着两条小肥腿跑到高妙仪身边,玩起了她的衣服上的宫绦带子,高妙仪把随身玉佩解了下来拿给他玩“安儿这个给你玩。”高苑文小名平安,是父皇早早就取好的。

    高苑文得了玉佩自然开心,在高妙仪身边兀自玩着,连母妃也不顾了。

    高妙仪抬眼向男席看了一眼,除却几个她眼熟的其余却都不怎么认得,只见一个膀大腰圆身着紫衣的男子一直盯着自己,男子的眉眼粗狂,却因着圆脸看起来十分不和谐,瞧见高妙仪在看他,便扬起圆脸冲高妙仪笑了笑,本来还好却因为这一笑看起来更丑了。

    高妙仪赶紧侧开头不去看他,不禁郁闷地想,这人是谁来着?倒是有些眼熟,不过看他一眼实在影响我的胃口!高妙仪可没打算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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