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上次见到音子姐姐的时候，说了再见面的话就告诉我们名字呢。”外卖到了，几人围在客厅进食中，“虽然最后知道是知道了，但还真是以意想不到的形式……唉…”
姚钰笙微微移开视线。
“啊啊我就是感慨一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大雄赶紧解释。
“我知道。”姚钰笙长叹一口气，“只不过，我跟她……唔……”
莉莉从暗那里多少听到了之前的事情经过，此时也能跟上话题，“你们之间是有什么恩怨吧。但不管怎么说，恨到要杀掉对方也太过分了。”
“不，一点也不过分。”姚钰笙苦笑道，“因为…我们就是对她做了足以让她恨到想要杀了我们的程度的事。”
“诶、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吗！？”虽然之前多少能从姚钰笙的态度中才出但什么，但莉莉从未认为事情真的严重到这种程度。
“嗯……”姚钰笙点头承认，但没有继续说下去。
很卑鄙吧，明明莉莉姐都毫不在意地把那样的过去开诚布公了，我却还是没有那个胆量说出我们做过的事。
似乎意识到姚钰笙的回避，大雄转移了话题，“咳、话说回来，鬼娃娃就是莉莉姐姐的……那个患者吧？”
“我觉得很有可能。”莉莉也没有实际见过鬼娃娃这个玩家本人，“如果是对孩子执着到异常的程度的那个人，很有可能被游戏选中。”
在这之前他们也见过几个互相有着仇怨的玩家了，这个情况也不算意料之外。
“莉莉姐姐恨她吗？”
听到大雄的问题，莉莉一愣，她微微攥拳，在短暂的沉默后，给出了答案，“……恨啊，当然恨啊，那可是以不讲理的理由随便就夺走了妈妈的性命的家伙！即使知道恨也不能让妈妈回来，即使知道报仇也只会延续仇恨的连锁，即使知道法律根本不会严惩那个疯子……我也恨到想要她以性命赎罪！”
就算她之前提起自己的经历时压下了那种负面的感情，但她果然还是无法欺骗自己。她悲哀自己的技艺不足以医治对方的病，但这不妨碍她憎恨对方摧毁了自己的生活。
她只是个普通人，不是神，也不是不懂怨恨为何物的圣女，所以她也会愤怒，也会想要为自己跟身边人所受的伤害讨个公道。
“嗯，那么，”大雄感受到了对方的感情，那感情强烈到，连带着他也作出了决定，“我会帮你杀了她。”
“咦…诶！？”不管是莉莉还是姚钰笙，都因为他这冷静到有些可怕的发言而愣住了。
“嗯……“因为那家伙是个疯子，放任不管的话肯定会祸害更多人”什么的，虽然可以这么说……但与其找那种借口，不如直说了吧。莉莉姐姐是我的朋友，她伤害了莉莉姐姐，而且可能会是莉莉姐姐的威胁，那么，如果她没有主动跑过来下跪请求莉莉姐姐的原谅，我就绝不允许那种家伙继续存在。”就像是为了守护地球而灭绝了魔族一样，他只觉得那种随性伤害无辜之人也毫无悔意的家伙，自己最好也做好了生活被他人践踏的觉悟。
“不但是、这是我的事，怎么能让你因此……”
“如果是因为在意我的话，这种担心是没必要的哦。”大雄轻轻笑了，“别看我这样，我大概是……我们三人（没有算上暗）之中最不干净的那个吧。我手上本来就葬送过不少性命，再多一条……毕竟是那种死有余辜的家伙，所以无所谓。”
暗沉默着皱了皱眉。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大雄方才考虑过自己身上的改变这个问题后，这孩子就好像在往很危险的方向走去了。
“还是说姐姐其实没有那个意思？那就算啦！但是根据情况，我或许还是会下杀手，所以……”
“既、既然如此，那这种事交给我好了！”姚钰笙忽然打断大雄，“怎么能让你这样的孩子做那种事！明明我才是最适合的，反正我已经做过不可饶恕的事情了。”
“你们两个都别这样！”莉莉赶紧制止他们，“那可是杀人啊！不要说得那么轻松！如果你们是为了自保那我没有资格说什么，但是绝对不要…不要为了我去做那种事。”
啊，也是…如果有人为了我而……我也不会感到开心的吧。
——“杀了他们……求求、你，帮我…杀了他们……”——
回忆起第三个梦魇世界的经历，大雄忽然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改变了。如果是现在的他听到好友的这种要求，是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对方，然后举起枪的吧。
于是，他想过了，回忆过他所经历的所有，考虑过他学到的种种之后，他做出了决定。
在场众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后，由莉莉率先开口，“我确实想杀她，因为、杀人就得偿命，作为受害者家属的我也想要为妈妈报仇，既然法嚻律不愿替我找回公道，那就由我亲自来找。”
“但是，不值得。”莉莉担心自己严厉的语气会吓到两个孩子，于是渐渐放轻了声音，“如果因为那种疯子弄脏自己的手，玷污自己的人生，那不值得。”
确实，一般情况下，大雄也是更倾向与交给相关人士来处理这种事。就算法嚻律的判决令人不满，那就抗议就是了，没有多少人会真的自己跑去杀人。那或许不是因为他们真的觉得那些人渣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而是觉得不值得为了他们搭上自己的人生。
但是……这里是杀人游戏。
“放心吧姐姐，我不会专门去杀她的。”大雄解释道，“我的目的还是没变，我想要把所有人平安无事地带离这里，如果真的有办法的话，就算是囚笼之爱那种疯子我也会带出去，然后交给警嚻cha处理。只不过、要是对方主动来找麻烦的话……我是不会留情的。”
[……]暗移开了视线，[你刚刚的杀意明明是认真的。]
那家伙或许还在憎恨莉莉姐姐。如果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那么就算把她关进精神病院，也说不准哪天会跑出来对莉莉姐姐下手。
[你……]暗有些惊讶，看来不是他的错觉，对方真的在向某个极端的方向前进。
因为我意识到了，我很弱，但我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好我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我只能不留余力地排除面前的阻碍。过分的温柔根本就不是温柔，那只是傲慢罢了。与其因我的傲慢导致我的朋友受伤，我宁愿……承担剥夺他人未来的罪恶，并在终结时和那些人一起坠入地狱。
“杀手”。有一瞬间，暗从大雄身上看到了这个词。与为了守护而战斗的战士不同，杀手的目的是杀戮，是破坏，是排除。这两者可以很接近，但在某种意义上有着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