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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杀青(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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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半程没人再说话,到酒店,夜幕拉下,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春蕊在走廊与严文征礼貌告别,说:“严老师,姜茶很管用,手心都热了。”

    严文征笑了笑,道:“早点休息。”

    各自回房。

    春蕊泡了个热水澡,僵硬一下午的四肢活泛了。不过,血液畅通后,坏处是浑身酸胀。

    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她询问小婵:“我可以奢求一个全套马杀鸡吗?”

    小婵撸起袖子:“按哪儿?”

    春蕊说:“活儿能交给专业人士干吗?”

    “你当这里是北京呢。”小婵瞬间又把袖管撸下去:“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哦。”春蕊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床边,直挺挺跌进软绵绵的床垫上。

    小婵又说:“脸上抹点东西再睡。天干,容易长皱纹。”

    春蕊嘟囔:“你好烦。”

    “烦我不重要。”小婵丝毫不在乎个人形象,“脸最重要。”

    她决定亲自上阵,找湿纸巾擦干净手指,挤了一泵精华液,豪迈地擦到春蕊脸上。

    春蕊哼哼两声,拱进被窝,蒙头睡了。

    小婵帮她关了床头灯,悄悄带上门走出去。

    云卷云舒又是一夜。

    著名的悬疑导演希区柯克曾用戏谑的语气调侃,演员都是牲口。

    为资本干活的“牲口”没有休息日。

    甭管有没有恢复元气,天一明,春蕊准时被叫醒。

    今天还是出外景,要跟车队一起去市区一家建成后尚没启用的医院,拍摄“李庭辉带梁竹云看耳朵”的一段戏。

    不幸的是,春蕊把眼睛睡肿了,两只肿眼泡像被蜜蜂蛰后鼓起的包。

    太有损形象,她只能戴墨镜遮一遮。

    一到医院,小婵跑腿去给她买咖啡。

    她翘起二郎腿,独自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装深沉。

    严文征和赖松林前后脚走出六层楼的电梯,一眼看到她。

    “早。”春蕊说。

    “你戴墨镜干什么?”赖松林觉得稀奇,“整栋楼都是我们的人,还怕谁认出你不成。”

    “我不怕别人认出我,我是怕你们认不出我。”春蕊将眼镜拉至鼻梁,面无表情地露出她的肿眼泡。

    赖松林一瞧,乐坏了:“你这个形象……我确实接受无能。”

    春蕊:“酷吗?”

    赖松林:“酷!”

    “赖导。”春蕊悻悻然道,“虽然我听出来你是在讽刺我,但我瞧着你的脸色,比昨天和颜悦色了不少。”

    随即,她又转向严文征,“严老师也比昨天帅气了许多。”

    无辜的严文征:“……”

    春蕊说漂亮话,究其原因,是重场戏顺利拍摄完,心口的重担放下了,心情轻松,连带着看人的眼光都明媚了。

    不过赖松林听不惯她“阴阳怪气”地夸奖他,他嚎了一嗓子,“来个医生,给我的女主角治治脑子。”

    边说,边从助理手中接过分镜剧本,进屋忙活去了。

    离正式开拍得有一段时间的苦等。

    严文征干脆拎拎裤管,在春蕊对面坐下了。

    一如往常,他手里捧着自己磨好的咖啡。

    墨镜挡着视线,春蕊无所顾忌地盯着瞧了片刻,怪不好意思地问:“严老师,还有多的吗?”

    “没了。”严文征摇摇杯子里还剩个底的液体,道:“你不早说。”

    春蕊强词夺理:“是您没想起我。”

    严文征挑眉,递给她一个“我该你”的眼神。

    春蕊识趣儿,撇开脸,不再与他正面起“冲突”。

    走廊到处挤着人,摄制组最辛苦,又是搬又是扛着大物件的机器,组员累的气喘吁吁。

    再稍远一点,“看病”的群演挤在一块测视力,那片的墙上贴着一张视力测试表。

    春蕊突然想起什么,又扭回头,问:“严老师,你是不是近视啊?”

    严文征淡淡地“嗯”一声。

    “多少度?”

    “200多。”

    春蕊疑惑:“那平时怎么不见你戴眼镜?除去开机宴那天。”

    “不习惯。”严文征说:“戴久了会头晕。”

    “为什么会这样?”春蕊俨然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

    严文征不可控地觉知,她管的真宽,本想怼一句,但念在她一片好心,按捺着脾气解释:“我是拍戏伤到□□,导致的视力下降。”

    “哦。”春蕊想他真是敬业又拼命,但好在,付出和汇报成正比。演员这个圈子里默默奉献,却怎么都没法发光的人,遍地一片。

    春蕊托腮,短暂发散思维,又将话题绕回来:“那你看不清怎么办?”

    严文征说:“总体影响不大。”

    春蕊不信,突然一个哈腰,往前抻直腰背,凑得离他近点儿,好奇地问:“严老师,我现在在你眼里,是不是三个鼻子六只眼儿?”

    哪儿跟哪儿,形容得太夸张了。严文征没好气道:“是,就是一只怪物。”

    春蕊:“……”

    憋屈半响,她愤愤抱怨一句:“没眼光。”

    没一会儿,小婵拎着两杯热美式折回,呼噜呼噜让春蕊灌下去,为了更快的消肿,她拉她爬楼梯。

    小婵洗脑般给她打气:“运动!运动是解决问题的根源。”

    春蕊累的哧哧喘气,没多余的精气神儿反抗,只剩脑门顶了四个字——“无妄之灾”。

    一番折腾,开拍前,虽还有些微肿,但好歹不影响美观了。

    这段戏整体难度不大。

    春蕊只需一言不发地跟在严文征身后,看他挂号、缴费、等待医生问诊。

    几个小时的间隙里,他们不停地走位,等镜头。再一晃神,已是傍晚时分。

    拍摄结束后,春蕊靠着墙,翻看着“她”的病历本,本子上潦草地写着她的诊断证明。

    “你说。”春蕊心里生出一丝怅然,向严文征求证,“如果没有李庭辉的话,梁竹云这辈子还有机会听清楚声音吗?”

    “没有了。”严文征回答得十分肯定。

    “为什么?”春蕊望着他,眼波流转中,带着几分“不谙世故”的天真。

    严文征现实的近乎冷漠:“因为平凡百姓自己都活不过来,哪有精力去管别人家的事。”

    往往跑偏轨道的意外,才能生出美丽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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