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咄咄逼人,当初明明是你做错事在先,现在怎的都成了我的过错?”
“当初明明是你欺我在先!我如今只不过报复一二,你就坐不住了吗?现在你所遭受完全比不上我曾受的苦,你有什么好委屈的。”陈紫华脸上的快意和痛恨相交错,一时间看着还真有些恐怖。
“你不要欺人太甚。”路柔假模假样用手绢抹了泪,看着就很是可怜。
看着路柔楚楚可怜的模样,陈紫华心中升起极大的满足感,“我就是要欺负你,你又能奈我何?”
“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皇上?”
“有什么好怕的,我不过说了两句闲话罢了,又不是作奸犯科,皇上不会和我计较的。”想到自己还有姑母这道保障,陈紫华越发趾高气昂,“就算这件事捅到皇上跟前,我自有我姑母为我求情,我还怕你不成。”
“我不过是叫你抄了经,又不曾打你伤你,你有必要做到这样吗?”说完,路柔又掩面,似是在哭泣。
“那又怎么了,在这后宫之中,只要是我不喜欢的人,我通通都不会放过。你如今虽然是妃位,可不还是要败在我手上。我告诉你,你往后可老实点,要是把我哄高兴了,我倒是还能给你留个地方待着。要是叫我不开心了,便是要你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后宫可不是你陈家的,你如何能做主?说什么你不喜欢的人,瞧你这架势,这后宫怕是没有一个人是你喜欢的吧。难道你还要把后宫嫔妃通通都弄死吗?”
“有何不可,这后宫的女人谁能和我比,不过都是些玩意儿罢了。你是第一个,下一个就是田昭仪,然后就是钱婉仪,那两个女人可比你还烦人,一张嘴贱得不行。”
“你真的以为自己在后宫能只手遮天吗?”
“我能不能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你只要等着看就行了。一个平民出身,就不要妄想在望京站稳脚跟,那样只会徒惹笑话。”陈紫华高傲地昂着下巴,甩了袖子,“红杏,我们走。”
陈紫华一走,假山后的绣花鞋也不见了,路柔也不演了,“玉骨,出来吧。”
玉骨动作利落,从假山顶上轻飘飘跳下来。“娘娘,方才那边的人就是钱婉仪。”
路柔满意一笑,“我就知道她会过来,毕竟这宫里头没有一个人能比她还要爱打听别人的事。她嘴巴那么大,又是个惜命的,都不用咱们动手,她自然就能将荣妃做的好事统统宣扬出去。”
“的确如此,奴婢不过在她宫门口说了两句,她便巴巴跟了过来。这一路跟着奴婢,还以为奴婢不知道,若不是奴婢特地走慢了些,她怕是都追不上。”
“你等她也是合该的,就是有钱婉仪这样的大好人在,我才能省心一些。你瞧瞧,估摸着最多到晚上,钱婉仪就能把荣妃的豪言壮语传出宫了。”
“那咱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自然是养精蓄锐,等时候到了就要好好演一场戏了,这场戏可是要耗费好些力气的。”路柔说得意味深长。
另一边,钱婉仪丝毫不敢停留,急匆匆去找田昭仪。
“田姐姐,你可不要以为是我在胡说,这话可是我亲耳听见的。若是你不信,你问问我的贴身宫女。”钱婉仪是真的急了。
田昭仪脸色也是不好,“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觉得这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我的好姐姐,你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吧。”
“昨日柔妃把荣妃好一顿损,今儿个怎么就突然变得柔弱了?按理说,柔妃不应该直接找皇上做主吗?她可是宠妃啊,怎么就这么轻易就服了软呢?”田昭仪分析得很接近真相了。
“姐姐,这种事怎么能直接找皇上呢?我今日躲在那后头瞧,宫里传的这些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柔妃怎么会服软?”钱婉仪混乱的脑子根本不足以让她好好思考,但她胡乱猜测的话却给了田昭仪新的思路,“其实我倒不认为柔妃是服软了,我估摸着她是想试探一下荣妃。”
“可我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对。”田昭仪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能有什么不对的,她们两个是死对头,难道还会联手给别人设圈套吗?而且当时我是恰巧路过那里,她们两个在里面说话,根本没人知道我在那儿。我的好姐姐,我们两个根本不足以成为柔妃的对手,就算要对付,她也是该找玉妃和贤妃吧。”
钱婉仪的分析的确叫田昭仪安了心,为保安全,她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你是听清楚了?”
“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钱婉仪就差拍着胸口保证了。
“那我们两个的处境就糟了,柔妃如今是宫中最得宠的,她遇上荣妃都没法子。我们两个,就算加起来也比不上柔妃一半,如果柔妃倒了,我们两个可就跑不掉了。我们现在可得将柔妃保住,好歹要有个人挡在我们前头,我们才能好好活着。”
“其实我倒有个法子,就是感觉有些不靠谱。”
“你倒是说说看。”现在田昭仪根本想不出好用的法子,抱着瞎猫撞上死耗子的想法,她决定听一听钱婉仪所谓的不靠谱的主意。
“荣妃如今在宫中传播柔妃的谣言,咱们也学着她的法子,给她找点小麻烦,那样她就顾不上针对别人了。”
“你是想学着她的法子,叫她自顾不暇,为柔妃争取一线生机?”
“是,姐姐不是说只有柔妃挡在我们前头,我们才能安稳吗?现在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了,旁的主意我再也不能想出来了。”
田昭仪沉着脸,思考了一会儿,“你这主意或许可以试一试,只是我也不能确定最后能不能成,不如让我写封信回家,问问家里,那样好歹多个出主意的。”
“既然姐姐要写,那我也要写,总要为自己谋条后路。”
两人商量了要写回家的信的内容,又一块儿写了信,叫人送回家去。
“咱们耐着性子等上一等,荣妃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对上我们,我们还是有时间的。”
信送出宫,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事。
田家和钱家遇上这样的事,也是头一遭,两家离得也不算远,索性悄悄见了,一同商量应对的法子。
最后,两家人为了自家女儿的安危,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和宫中的女儿里应外合,给荣妃迎头痛击,为自家求生路。
宫中,田昭仪和钱婉仪收到家里的来信,便迅速行动起来。
不过两日,宫里宫外,陈紫华的恶名和柔妃所受的委屈都传尽了,这些话被传来传去,添油加醋的,最后的版本已经不堪入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