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阿垣。”
“早，”齐垣吃着早饭，冲手机屏幕那头的人挥挥手，“姐你那边怎么样？”
“全都安顿下来了，冬冬也已经开始上大班了，”齐媛的气色很好，“你最近怎么样，姐怎么感觉你又瘦了？”
“肯定是摄像头的缘故，”齐垣打趣道，伸手调了一下镜头，“明明之前还叮嘱我要常联系，姐你自己反而过了这么久才给我打视频。”
“工作忙嘛，”齐媛有点不好意思，“再说了，当姐姐的总要给自己弟弟个人空间啊。”
“是是是，姐你说的都对。”
“听着你像是在怪我”
“我不敢。”齐垣赶紧装怂。
“这还差不多，总之你放心，这里的人对我都挺好的，等培训结束了，我大概会去新的岗位。”
“那你今年就不回来了？”
“中间如果有手续办的话我会回来几趟，到时候我会提前和你说，我们见几面，”齐媛托腮想了想，“今年过年你怎么计划的，一个人在那里过吗？”
“姐你也想的太远了吧，这才七月，离过年早着呢。”
“你别看现在还有好几个月，都是一眨眼的事，如果你说过年太远，那年前放假你怎么安排？”
“有时间的话我肯定会去找你们的。”
“你自己看，”齐媛突然回了一下头，再看向镜头的时候摆摆手，“我先去忙了，有空阿垣你给我发短信。”
“好，再见。”
齐垣看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今天是他“借调”最后一天，难得睡了一个懒觉，不过休息对齐垣而言可以说是最无聊的时刻，因为想不到出去做什么，他干脆窝在床上对米粉招招手：“来。”
米粉立刻听话地钻进齐垣怀里，齐垣抻着胳膊移动鼠标，找了一部电影放着。
齐垣看的电影不多，也没有偏好的类型，多是在网上看见简介还算感兴趣的就点进去。
不过他绝对不会看战争片，没有一个上过战场的人会喜欢那种经过加工渲染的夸张情节，现实战斗中没有那么多理想化和浪漫主义。
真正在战场上的人不过是一群又一群的鬣狗，别讨论什么道德不道德，公约不公约，只要听从上位者的指令就足够了，更别提雇佣兵，绝大多数毫无廉耻。
尤其在一些堪比私刑的战争现场，生化武器和空尖弹不过是标配，那些不想脏手的政府冠冕堂皇地喊着和平主义，让刚刚踏上社会一腔热血的傻瓜小鬼在战场上亲身感受战争的残酷，而立于高位的讼棍用金钱买通地狱之门，让自己享尽荣华。
所以无论是鞭笞还是歌颂，齐垣憎恶和战争有关的一切。
电影情节很慢，但因为已经看过了大半齐垣也懒得再换，手轻轻捋着米粉的后颈，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连接在电脑屏幕。
冗长的情节终于走到尽头，片中的人没有得到好结局，男主角离开了女主角，两人甚至没有告别。
不过不等电影完全结束，邮件提示跳了出来。
齐垣伸手把电脑拉到眼前，看着被加密过的信息。
大意是关于张睿的情况经过后续调查，发现他在国外另有化名和账户，有几笔按月打款，不过都已经被提走，关于他的所谓固定对象，也不过是他在这里的接头人，而那名接头人现已在家中上吊自杀。
这需要告诉我吗？齐垣露出无奈的表情，他不过是一个执行任务的雇员，只负责接受任务完成任务，后续事宜从来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
滑动鼠标继续往下看，当滑到末端的时候，齐垣的眉头轻轻动了动，给张睿打款的账户是以公司名义发出，调查员发现是一家名为“HW”的公司。
手机嗡嗡震动，齐垣飞快接起来：“你好。”
“发的信息看见了吗？”是R。
“嗯，”齐垣低声，鼠标停在那两个字母上，“我还以为他们早把这个名字注销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当年被意外救下，谁能察觉到这个名字背后站着一个犯罪集团呢？”
“说的也是，”齐垣喃喃，“我想到了。”
“那你应该也能想到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说这些吧？”
“好吧好吧，”齐垣发出无奈的笑声，“说来听听，又要我干什么？”
“我们需要你保护一个人。”
“我发现你们最近好像总是在给我找一些业务能力之外的工作。”
“嗯哼？当时你的学校难道没有教过你这些吗？”
“我可以说我学得不太好吗？”
“那你可想好，虚报履历可是会被公司判定违约，估计到那会儿你就算风烛残年差一口气见阎王也要继续给公司打工卖命。”
“太不近人情了，R，我只是说个玩笑。”
R干巴巴笑一声以应承齐垣这句并不有趣的玩笑话：“那我继续说任务要求了。”
“你说。”
“再过两天，会有一个钢琴艺术家前往你所在的城市开展巡回演出，有可靠消息，他被某些意图不轨的家伙盯上了。”
“那他还决定来这里那可真是太不明智了。”
“不过他来意坚决，何况他的音乐迷翘首以盼，作为他个人也很难割舍这次机会，为此临行前多少已经做了一定预防工作。”
“那说说看我要做什么？”
“你不需要作为他的贴身保镖二十四小时跟着，你只需要负责他在抵达港口的警戒，剩下的保护工作另有人完成。”
“听着有些多此一举，能详细说说这个‘另有人’吗”
R轻轻叹息，沉默片刻继续道：“坦白说吧，这次是合作任务，我们的竞争公司M.G.安保公司会负责此次演出的全程安保，你的随行是他们付钱要求的。”
齐垣呆了一下：“我们的竞争公司出钱要我配合他们的任务”
“是这个意思。”
“老大同意了？”
“我不知道他们的负责人和我们老大做了什么交易，总之……结果你已经知道了。”
“有意思，”齐垣摸了摸下巴，“那对方还提了什么要求吗？”
“这次任务结束后，你需要和他们的负责人见一面，如果还有任务变动，将会由他们告诉你。”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这才是要我随行的目的所在。”
“我只能保证他们不会害你。”
齐垣捂额：“这个保证说了和没说一样。”
“总之，祝你好运，枭鹰。”
“我知道了，你把具体任务内容加密传给我吧，还有他们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齐垣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挂断电话，明明他还在庆幸自己很快就要恢复正常作息生活来着。
看完电影最后的滚动字幕，文件正好传输过来，齐垣打开后看见的第一行就是“预付金已经到账”几个大字。
看到最后，早已不再受累于物质生活的齐垣也忍不住为那高得惊人的款项咋舌。
平心而论，齐垣觉得自己的报价还没有高到这种地步，考虑到对方的条件，齐垣心里加重了警惕。
如此高的金额，要是说没有什么图谋，齐垣无法相信，但是公司既然已经同意了，齐垣也没有抗拒的余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任务，齐垣有预感自己短暂的日常生活恐怕持续不了太久了。
第二天还是照常上班，也许是前一天和东骁的外出短行增进了两人的感情，早上东骁还给齐垣发了问好的消息。
既然东骁主动联系，齐垣顺理成章把天聊了下去：“医生今早忙吗？”
“每天都一样忙。”
齐垣忍不住露出笑，想来想去，打下三个字：“辛苦了。”
“已经习惯了，在当初选择学医的时候多少有料到。”
“那等你下次休息的时候，我们要好好去个人少的地方放松一下。”
“我都行，但是说到下次，总要轮到我一回吧，说说看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如果是和东骁你一起，哪里我都可以。”
齐垣发完之后觉得有点奇怪，纠结片刻没有撤回，紧张地等了一会儿没见回复，撤回也过了时间，干脆就没再管。
实际上，手机那头看见这则消息的东骁愣住了，不知道回什么，加上看见接诊预约号已经在排，便暂时搁置。
下班的时候，东骁还在看齐垣早上的消息，深思了好久，慢慢敲了一行字发过去：“下周，去听音乐会怎么样？”
齐垣几乎是秒回：“哪里的？”
“在中央剧院，查理·肯维会来，这里是他巡回表演的第七站。”
齐垣凝视着那个名字，昨天R刚把这个名为查理的人的资料发给齐垣，这就是齐垣此次需要在港口保护的目标。
算是巧合吗？
齐垣回复：“听起来不错，不过我这个人对艺术一类的东西没什么鉴赏能力，你不计较就行。”
“这种事情谈什么鉴赏，就是一起出去放松，其实我原本还想定篮球比赛门票的，不过因为已经约满了，正好看见有音乐会，就想问问你。”
“偶尔试试这种有格调的娱乐也不错。”
“那我订票了，如果你忙的话，提前告诉我就行。”
“我会专门腾出来时间的。”
东骁深吸一口气，那种心间的异样感又浮现了出来，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