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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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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李寂然播报了电台的地址与经纬度,十余天后,第一波投奔者赶到了悬崖下方。但他们并不是老人与儿童,而是一群三四十岁的男男女女。

    李寂然用吊篮将他们吊了上来,他们的领头者,一位名叫海伦的女性向李寂然表示了衷心的感谢。李寂然安排他们住入空置的一栋房屋内,并邀请他们一同参与了当日的电台直播节目。

    在电台前,这些人纷纷踊跃发言,他们怀念自己的亲人,轮流叙说着对亲人的思念,以及讲述这十年里颠沛流离的经历。

    不过后来在李寂然的刻意引导下,他们又开始讨论如何恢复人类文明。当然,这些讨论不可能立刻就有结果,但它必定会吸引收音机前的很多听众认真思索起这些问题,不再浑浑噩噩地活着。

    这便也就达到了李寂然的目标,会思考的人类慢慢终会走回正途。

    ……

    第二波的投奔者,是在第一波投奔者安定住下来的一周后出现,这一回却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而且全部是男性。

    李寂然与第一波投奔者热情接待了他们,还在小楼前特意弄了一个篝火欢迎晚会。

    大伙儿围着篝火,喝着李寂然拿出来的几瓶二锅头,载歌载舞甚是热闹。开心之际,李寂然还中途悄悄溜进了小楼,他打开电台,把麦克风伸出窗外,向外界直播这温馨和睦的一幕。

    然而这般直播了一个时辰不到,场面里忽然异变突生,只见所有老人一起从口袋内掏出了一种植物的叶片撒入篝火,刹那间篝火里就冒出了滚滚浓烟。

    而篝火旁的众人不慎吸入这股浓烟,立即头晕脑胀,四肢酸软无力,唯独那几位老人安然无恙。

    这几位老人这时亦站起身,他们狞笑着掏出绳索,弯腰捆绑众人。众人不禁又惊又怒,大声质问老人们为何要这么做?

    其中一位老人桀桀一笑,他反问众人道:“你们知道人老了最怕什么吗?”

    众人一愣,都被这老人的问题问住,一旁同样躺在地上的李寂然叹口气,他替众人回答道:“我知道,人老了最怕死。”

    “对,聪明!”这老人点头赞赏李寂然,“人越老越是怕死,你在收音机里说那些幸存者们吃我们获得异能,其实我们老人之间也早知道吃你们年轻人会长寿……”

    “我们并不关心什么人类的未来,也不在乎重建家园,我们就想活着!多活一天是一天!”这老人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他手舞足蹈地大喊。

    “那你们吃了多少人了?”李寂然在这老人发泄一通停顿时,悲悯地问他。

    “很多,我们五年前就开始吃人了,当时只是因为年老体衰找不到食物……后来吃得多了,就发现吃人可以延年益寿,且对方越年轻效果越好。”这老人得意地向李寂然讲述,同时他又淫邪地说道:“漂亮的女人,我们会留在最后才吃……”

    原本慈祥的面孔,卸去了伪装变得邪恶,其凶残亦就显得愈发突出。李寂然再也不忍目睹这老人口水滴答的丑陋模样。他扭过脑袋,却听见小楼里的电台突兀传出了中年男人焦急内疚的声音:“布鲁斯李,你们怎么了?你还活着吗?”

    正在捆绑众人的老人们顿时面色一变,他们惊讶地望向李寂然:“刚才你一直在广播?”

    “是的。”李寂然苦笑一声,“我原本想让收音机前的听众听听我们相聚时欢快美好的声音……不料却让他们听见了这冷漠残酷的一幕。”

    苦笑完,李寂然抬头对着电台方向大声回应:“我没事,你放心吧,你忘了我是中国人吗?”

    “上帝保佑!你没事就好。”电台里中年男人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如果你被他们吃了,我一定会替你报仇!我相信,很多人也会替你们报仇。”

    五位老人听闻到中年男人的誓言,神情变得十分怪异,他们面面相觑一阵,欲要罢手,却终是一咬牙,又低头继续。

    这次,他们一起先向李寂然逼近,看情形是要先解决掉李寂然。李寂然一动不动地待他们接近,又寂寞地问了一句:“你们真的不回头吗?”

    适才与李寂然对话的老人再次狰狞一笑:“你觉得我们还回得了头吗?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吃人了。”

    “也是……”李寂然微微颔首,懒得说什么了,他一骨碌翻身坐起,出手如电,伸出手指点中五个老人的身体,令他们霎时动弹不得。

    “好了,我已经制住了他们。”李寂然回头,再次通过电台向中年男人报平安。

    “太好了!”中年男人高兴的声音传出,略等了一会,他却是又低沉地问李寂然道:“你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这是你们西方人之间的事情,等会大家恢复了自由,由大家做主。”李寂然意兴阑珊地推脱,他先走回小楼休息。

    ……

    第二天,这几个老人李寂然再也没有看见他们,李寂然懒得去问,众人也没有说,就连中年男人在电台里也不再提及。

    时光流逝,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期间,悬崖上又来了数拨人投奔,幸运地是,再没出现那几个老人一样的家伙。

    悬崖上的幸存者渐有上百人之多,李寂然做了甩手掌柜,全权交由众人安排,就连电台广播事宜,他最后也托付给了一位曾经的专业人士。

    良性循环下,眼见营地蓬勃地发展了起来,之后几乎每日都有闻讯而来的投奔者。不过相应地,李寂然预感到某些窥觑之徒也在悄然逼近。

    这天黄昏时分,悬崖下群鸟振翅飞腾,从远方闹哄哄地开过来一群人,李寂然知道,麻烦终于来了。

    站在悬崖边缘,李寂然往下张望,很快看清这群人竟都是面容稚嫩的少年,年龄最大的应该还不到二十岁,最小者则看起来还没成年。但他们俱手持枪械,一水的军用装备。

    由于这些孩子围聚在悬崖下吵闹不休,李寂然只得头疼地乘坐吊篮,下去与他们接触。可是吊篮方落地,李寂然就被他们团团围住,面对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李寂然高举双手,说自己是谈判代表,要见他们首领,才得以被放行。

    然后李寂然被带到一位红头发的家伙跟前,这红头发的家伙羁傲不逊地睥视着李寂然,他对李寂然下了一个最后通牒:“这块地盘我们血色童子军要了!你们赶紧滚蛋。”

    他命令李寂然带领幸存者即刻离开这里,否则,他们就围困悬崖,将李寂然等人困死。他不相信悬崖上的数百人口不下来打猎与采摘野果,还能够存活。

    李寂然好言与这红头发的家伙商量,说大家完全可以合并在一起,人多力量大。

    不料这红头发的家伙拨浪鼓似的摇头,他告诉李寂然:“我们不需要成年人对我们指手画脚,我们已经习惯了没有约束的生活。”

    “没有约束的生活?”李寂然不解。

    “是的,就是没有约束的生活!”红头发的家伙再次重复一遍,“喜欢什么就去抢,讨厌什么就干掉它!”

    “你们每一个人都这样吗?”李寂然脱口反问。

    “这是我们的生活宗旨,每一个同伴恪守的信条!”红头发的家伙洋洋自得,随后他抬起枪口一指李寂然,“别啰嗦了,你快去报信,我们的耐心很有限。”

    ……

    等李寂然乘坐吊篮返回,众人团团围住他,询问下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李寂然将红头发家伙的话复述给众人听,众人听了个个表情怪异。

    “有可能说服他们吗?他们都还是孩子……”一个人向李寂然建议。

    李寂然摇头,头疼地回答这人:“我仔细观察了他们,发现他们都被环境兽化了,习惯了杀戮的快感。没有漫长的时间,很难将他们重新变成人。”

    “那我们怎么办?真的要与他们战斗?”众人皱起眉头,感觉颇为难,面对一群孩子他们下不了手。

    “走一步看一步吧。”李寂然暂时也没辙,“他们反正也攻不上来,通知大家,这段时日不要去悬崖下面。”

    “可这么多人的饮食,不去悬崖下狩猎如何提供?”一位管理者忧心忡忡。

    “这个我有办法。”李寂然向众人保证:“我会帮大家找到食物。”

    说完,李寂然环视一周,见某些人对自己的警告似乎还有些不以为然,他便又加重语气提醒道:“大家真的切勿小看那些孩子,没有经过良好的教育,他们的残忍暴虐尤胜成人。”

    “你们见过懵懂的儿童虐杀昆虫或小动物吗?你们落到他们的手里,下场可能比那些昆虫还惨,尤其是女人。”

    李寂然叹口气,“当然,从广义上来说,他们本质上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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